段正淳暗自心惊,近来颇觉神思恍惚,经常记不清刚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旁人提起,他却茫然无对。
这般神魂顛倒之態,已非一日两日,细细算来,竟有两月有余。
他虽贵为大理国君,却也不敢將这等异状示人,唯恐朝野震动,有损帝王威仪。
每每强自镇定,心下却暗自惊疑:莫非朕当真老迈至此?
李青萝道,“嫣儿和虚言的婚事我可早都想好了,你也要拿个主意。”
段正淳道,“你们王家的千金小姐,我拿什么主意?”
李青萝怒道:“你个没良心的,嫣儿是我和你的闺女!你难道不知?”
段正淳大惊:“我的闺女?”
在大理时,他曾多次对王语嫣起过非分之想,只因见她身侧总有西夏一品堂的铁子护卫,方才作罢。
如今惊觉竟是亲生骨肉,顿时如遭雷击。
段正淳虽然风流成性,但是底线良知犹存,想到自己有那种想法,不免痛骂自己齦至极!
李青萝道,“是我们的闺女。你们找个时间,正式见个面吧。”
“好!好好!”
段正淳长嘆一声,倒也未显太过惊论。
横竖灵儿、婉清、阿紫这几个丫头都已认下,如今再多一个语嫣,也不过是债多不愁。
想到江湖上或许还散落著其他骨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都是情债孽债啊!
思来想去,乾脆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强自压下心头那阵恍惚,沉声道:“今日比武事关国体,
朕须得亲自下场。吐蕃和尚那里討不到便宜,但党项人那边,定要挣个彩头回来。”
他虽这般说著,却隱隱觉得脑中混沌,竟记不清昨日是如何定下这比武之策的。
李青萝道,“你要与赫连铁树一较高下吗?”
段正淳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蔑笑意:“此人不过虚张声势,何曾真有什么惊人艺业?倒是他魔下那哲赤,確是个棘手人物。”
他负手而立,“今日大理国威在此一举,断不能叫党项人小了去。”
李青萝道:“皇爷打败他十拿九稳。”
看著李青萝那小迷妹般的眼神,段正淳颇为得意,“那你觉得我和种师道谁厉害?”
李青萝忽然变脸,“反正你不厉害。”
“嗯?我不厉害?!”
段正淳不悦,这话从李青萝嘴里说出来,竟带了几分嘲讽。
结果,李青萝又补了一句更扎心的话,“横竖不及当年了。”
段正淳闻言先是一证,继而怒火如炽。
江湖上说他武功平平也罢,风流成性也罢,他向来一笑置之。
可这“不及当年”四字,却似一柄利剑,直刺男子尊严。
但是,段正淳这次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