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群雄趋之若鷺的,是薛神医。
武林中人大多自负,但再狂妄的高手也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更不敢保证一辈子不受伤、不生病。
若能结交薛神医,无异於多了一条命。只要不是当场毙命,经他医治,多半能死里逃生。
因此,游氏双雄的请帖,不过是让人脸上有光。而薛神医的署名,却是一道保命的符篆。
眾人都想与他攀上交情,日后自己若有三长两短,他总不好袖手旁观。
江湖中人刀口舔血,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平安无事?
请帖上署名“薛慕华、游驥、游驹”,后面还附了一行小字:“游驥、游驹附白:薛慕华先生人称『薛神医”。”
若非这行註解,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薛慕华”是谁,来赴宴的人,恐怕连三成都凑不齐。
此间阿朱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虚言则为阿朱用真气续命倒也没有生命危险。
阿朱每次睁眼都见到慕容公子在他眼前,但转眼间又昏迷过去,只当自己在做梦。
就在虚言再次为阿朱注入真气,准备隨乔峰进庄时,慕容復的家臣包不同和公冶乾率先到得庄上,游老二游老驹亲自迎了出来。
此时此刻,
聚贤庄的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各路豪杰。
游驹引领包不同与公冶乾来到东首主位前,朗声对群雄说道:“姑苏慕容氏大义凛然,纵使其祖上出自鲜卑,但数百年来享我大宋福泽。今日能亲赴聚贤庄共商討伐契丹叛逆之事,足见慕容氏之立场。过往江湖恩怨,实乃误会一场。今得二位家臣蒞临,实令庄蓬华生辉。”
游驹这番言辞,意在將姑苏慕容拉入对抗乔峰的阵营,既往不咎,联合一方打击另一方。
在场群豪见庄主如此表態,那些原本对姑苏慕容颇有微词之人,此刻也不便再多言语。
包不同轻摇摺扇,朗声笑道:“非也!非也!我家慕容公子可没打算与契丹乔峰为敌。。。。。。”
话未说完,公治乾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以眼神制止。隨即从容接话道:“包三哥的意思是,我们虽不愿与契丹乔峰为敌,但也绝不会与契丹人为伍。”
刚才包不同高论一出,厅內群雄面色骤变!
那句“不愿为敌”,已让眾人以为他们是来为乔峰助阵的。
游驹更是面如土色,直到听见公冶乾的解释,神色才稍见缓和。
满堂豪杰紧绷的心弦这才放鬆下来。
那些脾气火爆的,也慢慢將出鞘半截的兵刃缓缓收回。
薛神医见气氛尷尬,马上站起身来,说道:“二位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公冶乾按住包不同连忙答礼,说道:“薛老爷子见召,我们兄弟二人便是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
游驹道:“二位路上辛苦,请到后厅去用些点心。”
包不同被公冶乾抢按住不让说话,心里早有一百个不愿意,马上说道:“点心慢慢吃不迟,在下有一事请问。薛老爷子和两位游爷这次所请的宾客之中,有没乔峰在內?”
薛神医和游氏双雄听到“乔峰”两字,均微微变色。
游驥说道:“我们这次发的是无名帖,见者统请。包三先生提起乔峰,是何意思?慕容公子与乔峰那斯颇有交情,是也不是?”
包不同道:“乔峰那廝也到了聚贤庄来,想要参与英雄大宴。”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
大厅上眾人本来各自在高谈阔论,喧譁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站得远远的人本来听不到包不同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夏然而止。
要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薛神医问道:“包三先生如何得知乔峰那廝要来?难道说乔峰与包三先生言说?”
包不同摇著扇子轻笑说道:“非也非也!是在下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是也不是?公四哥?”
公冶乾道:“的確如此,乔峰確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