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岑母的声音。
岑嫤云直接从弟弟身边走过,推开船舱的门出去了,她高声回应:“娘,我们没事。”
然后又转头低声和弟弟说:“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岑晖眨了眨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清晨,船靠了岸,岑母走到女儿休息的房门前,轻轻敲门,“小云,我们到了。”
半响无人回应。
岑父半搂着岑母低声说道,“昨日便看小云身体有些不适,应该是睡沉了,我们先赶紧去把货交给都督派来的管事吧。”
商船上,日光透过纱窗,照在岑嫤云的脸上,她没跟着去交货,太久没坐船,她身体有些吃不消,睡得格外沉,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外面争吵的声音。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小云,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让她再烦心了。”
“凭什么不告诉她?要不是她不让出航,我们的鱼早就送到了,又怎么会被因为都督说不新鲜而退货!”
“我就要告诉她!反正她嫁了个好夫君,这批货亏损钱就让她补上呗。”
“岑晖!不要胡闹!要不是小云告诉我们会有海上风暴,我们一家人早就葬身海底了!”
“但因为她耽误了这批交易是事实!”
“我耽误了什么?岑晖,你真的有按照我的说的,把薄荷汁都按照我标记的比例放好吗?”
岑晖眼神躲闪,“你那法子那么麻烦,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我是放少了一些,但你昨日不就说了,少一些也并无大碍。”
少一些的确并无大碍,但岑嫤云怀疑,岑晖喝酒误事,应该是放多了,但怕被责骂,就又多添了些清水进去。
所以她后来闻到味道才会偏淡,可薄荷汁一旦放多,鱼已经被毒晕,后面再加清水也于事无补。
岑嫤云将具体猜测说了出来,岑晖支支吾吾反驳道:“你昨日突然去我负责的船舱前看那么久,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做了什么手脚然后再栽赃于我。”
“如果我想破坏让家里的交易,又何必长途跋涉从扬城回到苏城。”岑嫤云瞳仁黑白分明,直直看着弟弟。
岑晖被盯的一身冷汗,一时间不敢反驳。
“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即刻返程回到苏城,剩下的鱼再想办法卖出去。岑晖,给你姐姐道歉。”岑父一锤定音。
岑晖小声道歉,垂头嘟囔:“运过来都死了,运回去能活多少?”
岑父眉峰拧紧,厉声道:“你给我滚回去反省!”
“小云,此事与你无关,是你弟弟不懂事,别听他说什么让你填帐的蠢话。”
岑嫤云认真地看着岑父,“爹,鱼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岑父眼眸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一些,“再有保鲜的法子也无济于事,这鱼质量上乘,即使能存活大半带回苏城去,普通老百姓愿意买帐的也不多。“
“我们不必卖活鱼,苏城有一位贵客,二皇子,他前些日子来了江南,他需要熏鱼干,我们可以把剩下的鱼全部做成熏鱼干。并且熏鱼干价更高,这样即使有路上坏了的鱼,最后成交了也不会亏损。”
二皇子来苏城的事情,岑父知道。
“小云,你怎知二皇子需要熏鱼?”岑父原本梳的整齐的鬓角落下几绺灰白发丝,他刚经历这样的变故,呼吸都慢了几分,眼神犹豫不决地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