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时宜眼珠一转,又说道:“这不是普通糕点,里面加了山楂,正对症。”
“是么?”陈妙之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袁时宜有些心急,又从碟子里取了一块,就往陈妙之嘴边递去:“姐姐别客气,张嘴呀。”
哪知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陈妙之一把握住了手腕。
袁时宜动了动,发现手腕好似被铁箍住一般,再也无法寸进。
她一时有些诧异,未曾想到陈妙之只大了她两岁,可力气却天差地别。
她将眼珠一转,看向琼枝。
琼枝面上已是冷汗潸潸,双手微微颤抖着,合上袁时宜的手腕,两人一齐用力,将那块糕点推向陈妙之:“陈姑娘,吃吧。”
谁知尽管她两人一道,却扔抵不过陈妙之一个人的力量。
不仅如此,陈妙之还好整以暇的微笑着,手上骤然发力,将袁时宜手里的糕点反而推向了她自己的嘴边:“既然如此,那妹妹先吃。”
琼枝见了这一幕,睁大了眼,想说什么,却不敢说。
袁时宜只怔忡了一瞬,而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含笑说道:“好啊。”
说着,她张开口,咬住了小半块点心,嚼了嚼咽了下去。
此番举动倒叫陈妙之诧异了:难道这只是普通点心?
可等她再一见琼枝面色,就只里面绝对有诈。
琼枝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她抓住了袁时宜的衣袖:“姑娘,你真的吃了?”
袁时宜却是像没看见她一般,只站起来,开始送客:“阿姊既然想回去,那妹妹就送你回去吧。”
陈妙之实在不知她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只不过能回自己屋里躲清净也好。
她便顺势站了起来,随着袁时宜出了屋子。
正在这一刻,香浮带领着小王氏赶了过来。
两队人马在袁时宜的屋前空地会面了。
陈妙之刚想和香浮摇头适应自己没事,突然听见身旁的袁时宜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娘——!”
等她再一回头,却见袁时宜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人也委顿倒地了。
而此时,袁时宜带着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看向陈妙之,伸手指着她:“陈家阿姊,下毒谋害我!”她一面说,一面鲜血从嘴角鼻子里都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和地面。
原来在这等我呢,陈妙之不禁心想。
小王氏眼见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当即魂飞魄散,此刻早已顾不上别的,只飞身扑去,抱住了倒在地上的女儿,惊声尖叫起来:“来人!快叫大夫!”
袁时宜剧烈的喘息着,每一口气息,都带出一大口鲜血,饶是这样,她依旧将目光死死钉在陈妙之身上:“是她,是她投的毒。娘,杀,杀了她,替我报仇!”
小王氏此刻早就心乱如麻,只抱着女儿,双目含泪,嘶吼着叫大夫。
下人们纷纷四散,找大夫的找大夫,叫人的叫人。
袁时宜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那双怨毒的眼睛始终未从陈妙之身上移开,直到最终彻底失去意识。
香浮飞奔过来,拉过陈妙之的手,充满了不安:她不信自家姑娘会做这样的事,可她担心袁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信了袁时宜的鬼话,来陷害姑娘。
陈妙之在这个兵荒马乱之际,却气定神闲:早在袁时宜请她过来时,她就知道一定有场大仗在等着自己。只是想不到对方居然以身入局,不惜用自己性命来诬陷她。
不过……蠢货终究是蠢货,陈妙之暗想道。她虽能在小王氏主持中馈时旁听,却一直没有资格插手袁家的事务。她和香浮,连小厨房都没去过,接触不到任何能做糕点的原料和器物。这一切,小王氏自然也心知肚明。
因为深知自己毫无把柄,所以她才如此冷静。
可看到袁时宜面如金纸,神智全无,被人抬回屋内的惨状,她又生起了一丝怜悯:为了害人,将自己性命都搭进去,实在是没有必要。
思及此处,她朗声说道:“我人就在屋中,等妹妹这边安稳了,时刻可来审我。”
说完,她就带着香浮,昂首阔步朝西北角的小屋内走去。
边上的仆从,没有一个敢拦着她:陈妙之毕竟是未来的袁家女主子,谁人敢得罪?何况她还有一个做了妃子的亲姐姐傍身,别说现在真相不明。就算她真的心肠歹毒,害死了袁时宜,也未必会受什么处罚。
是以陈妙之就这样安安稳稳,回到了自己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