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恢知道她之前一段时间还是玩得开心的。他和张凌聊完,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自家姑娘屁颠颠地跟在人后面转悠,于是只得又返回去,多坐了一个小时。
所以还是因为刚才那道插曲,才会不开心。
“你……不要不开心。”
她脑袋里不知道想了多少东西,久久才憋出来一句,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和她在家里逗三花的手法如出一辙。
盛恢摇了摇头,一个极轻微,含着些无奈的幅度。这,好像应该是他的台词?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
宝涂斜斜靠着,闻言又打量了他好几眼。
好像确实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
她声音弱弱的,说出来的话却挺不客气:“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凭什么随便污蔑人呢?连道歉都不敢亲自上,犯下的错误要别人去替他补救吗?这又算什么……”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盛恢什么表示也没有。没有和她同仇敌忾,也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以这件事情为引子……说说他这么久以来遇到的难关,反倒听着听着,嘴角渐渐扬起,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宝涂和其他人对盛恢的认知是有偏差的。
就比如,她没有实际上看见当时二人起争执的场景,否则也不会在心里默认盛恢是弱势的一方。
她只是一想到他独自面对那些的场景,就油然而生一股怒意。
“宝涂,好了。”盛恢最后还是打断了她持续不断的输出。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
在他印象里,宝涂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这么严苛。
“因为他对你不好!”她很少用这么冲的语气,只张牙舞爪了一会儿,又低落下来:“但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怕我担心吗?还是因为我也解决不了……”
他纠正这个说法:“是因为不重要,才没有告诉你。”
“那什么是重要的?我们之前每周都能见面,可你什么都不说,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呢?”
她有些生气了。
眼神移开,身体也不再偏向他,盯着车底自顾自地说,脑袋跟着抑扬顿挫的语气起起落落,像架小战斗机。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驾驶座上下来,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宝涂下意识缩了缩肩,一个喷嚏还没打出来,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
她被人半提半抱着带出车门。
但还在赌气:“我们在吵架,吵架的时候可以抱吗!”
这一点是不能让步的,他只是稍稍施了点力,宝涂就完全挣脱不开。
只是宝涂喜欢拥抱,闻他身上清浅的香气,会感觉很安心。此刻也只是嘴上说着硬气话,手上却不由自主搂着他的腰。
脑袋压在人胸膛上,头发乱蓬蓬的,又扁成一个半圆。
“一码归一码,吵归吵,抱归抱。”他轻轻贴着她埋在头发里的耳朵,“况且我们这样算什么吵架……你现在想问什么,我都一一回答。行吗?”
一开始,她闷不做声。盛恢倒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撩开一团一团蓬松乌黑的发,伸手捏了捏那处烫得发红的软肉。
有些犹豫地道:“这么难想?要不今天先算……”
宝涂脑子里有好多问题想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赶紧先截下话头,问:“这样的争执,还有发生过吗?多不多?”
盛恢略一沉吟,宝涂就立马提醒他:“不可以犹豫!”
“不算多。”
细细想来,光是算他和孟萤珈孟部长的争执,稍就已经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所以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宝涂埋在他身上,反反复复咀嚼这三个字,连腮帮子都感到一股酸涩。
“好累啊……所以才要每个周都跑回来休息?因为那边的床睡着不舒服?”
这件事意外地在她面前摊开,却像个引子一样,让她感又回想起那些不安的细节。
比如说,他夜晚被噩梦惊醒的频率格外高,而到了第二天又要早早出发……不知道多耗费精力。后来在局里加班加点,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更别说好好休息……再联想到他最近回到家以后的状态,虽然与往常无异,但宝涂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生命力似乎被抽走了些,经常陷入莫名的沉默思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