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蓝色的小罐子从狐狸腰间取出,瓶身上嵌着深蓝色的浮雕,看样子好像是只九尾天狐,楚云烨拧开瓶盖里面的灵魂碎片飞了出来。
在看到碎片的第一眼许舒望的眼眶就红了,她看着空中灵动的碎片声音颤抖地问:“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她找了它近百年,本以为这辈子都无缘跟恋人相见了,只求能用自己的死亡换对方复生,毕竟这是她欠他的,但没想到老天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他们二人居然可以相守。
眼泪不由自主划过脸庞,像是在感叹二人的结局。
楚洄略微低下视线,不愿意告诉对方这个残忍的真相,但是无法,再残酷也仍有知情权,她放缓了音量说:“在你们老宅的那棵柳树里。”
就算他自己身死魂消,也甘愿化作碎片在靠近你的地方守护你……不过天意弄人,在苏府出事之后许家姐妹就搬离苏州了,那棵柳树一直在守着个空宅,里面没有他到死都要护住的人。
直到百年后真相才浮出水面。
屋内四个人都沉默了,面对如此阴差阳错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即使是百晓通陆筱年也只能干挠头发,就在这时,浮在空中的灵魂碎片居然向许舒望靠拢。
它好奇地看了看这个在哭泣的女人,试探地触碰对方,楚云烨的瓶子可以让魂体恢复生命力,此时它就像好奇的小孩,围绕着许舒望打转,众人屏住呼吸。
那碎片轻轻靠在影后脸上,接下一滴泪,仿佛在无声说着:
……不要哭泣。
许舒望泪流满面,珍而重之地握住碎片,抬眼看着楚洄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全部真相。”
……春华秋实,转眼间就到秋收的季节,距许家姐妹来乡下的日子已经两年了,曾经吃穿用度都颇为讲究的大小姐们在泥巴地里天为盖地为席,一点都不见曾经的影子。
鼻尖弥漫着稻谷与泥土的腥气,许舒守弯下腰,左手拢住一把金黄的麦穗,右手挥着磨地发亮的镰刀,“唰”地一声,稻杆应声而断,汗水顺着额头汇入泥土里,瞬间不见踪影,见日头越来越大她擦了把汗冲田埂上的人喊道。
“回去吧姐,这里太热了,你身体不好别晕倒了!”
田埂处的许舒望向她摇头微笑,神色恬静美好,无声地开口:我等你一起。
即使是在下乡住了两年,她还是不习惯跟旁人一样大声说话,即使自己很羡慕那些嬉笑怒骂随心的人,但“轻声细语、笑不露齿”这些规矩仿佛刻在她骨子里,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些东西塑造了现在的许舒望。
劳累了一天的腰非常酸,许舒守扶住腰艰难辨认姐姐的嘴型,此时太阳正朝西边落下刚巧挡着视线,见实在看不清她也放弃了,转身继续割麦子。
反正即使她不看也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双胞胎的默契一向如此,更多的汗随动作冒出,许舒守成了这片地里普通的一员,周围都是各家劳动力割麦子的身影,脚步声不绝于耳。
直到眼睛看的有些模糊,许舒望才收回视线,她想阿守和她是不同的,妹妹很习惯在这里的生活,这两年来不仅人开朗了话也变多了,甚至于之前久病的身体都有所好转,那位收留她们的道姑说人就和这稻谷一样,在合适的地方才能繁茂生长。
闻着周围的稻谷气味,许舒望由衷的替妹妹开心,不过她自己么……
不知是不是在地上时间坐久了,右脚血液不通,在她即将站立之际猛地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侧身倒在田埂上,沾了半脸泥土。
这是她自那次逃亡之后就一直跟随着她的脚伤,乡下治疗条件有限,最好也是这样了。
在摔倒的瞬间许舒望下意识看向田野出,见妹妹没发现才舒了口气,也没管狼狈的自己,若是许舒守现在看见一定会不管不顾冲过来将她扶起,虽然说起来有点可笑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当对方的累赘。
于是她就像之前重复过无数次那样,双手撑地,身体微微前倾,将中心放在还算健康的左腿上,借着上肢的力气一气呵成站起来!
成功了!许舒望熟练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最后看了眼妹妹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家了,日头渐下她准备回家拿些吃食,在田野路上独留一道影子。
回家到是熟悉的鸡飞狗跳,许舒望没放在心上,她拖着使不上力的腿推开房门,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正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是散乱的铜钱与龟壳。
女人的目光透过昏暗的堂屋看向她。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自己剩下的寿数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