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的盛名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埋入烟尘,闯入者在行动之前,也不当这么狂妄自大地随意进入一位阵法师的阵地。
这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血液牵引着阵法渐渐显形,鬼火般萤萤的幽蓝大盛,灵力注入,月亮注视着这座院落,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地面,一点点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阵法浮现填满。
士兵缄默得像夜风,那双双垂下的眼里是颤抖的恐惧。
嵇城主今天的心情很糟糕。
他们知道,她决定用鲜血来洗刷这份不快。
阵法催动,大地崩陷,泥石翻滚,将地下的人全都卷入窒息与死亡的漩涡。
她竟想让身先士卒的卫兵们也随之陪葬。
但命运总是早早埋下伏笔。
同一日发生了那么多让她惊异的事,再多一件又何妨。
本该埋葬所有人的凶恶土龙突然被浮空驾起,底下似乎升起了透明屏障,将土块阻拦在外,掀起的罡风也在撞到屏障时被吸收化解。
那是比之她毫不示弱的另一道阵法。
金光宛若漫溢的灿阳,扎在身上却如刺骨寒冰。
结界撑开,将庞大的死亡威胁阻拦在外,还在继续扩张。阵法上的气息干干净净,似乎被施加了某种隐匿的术法。
嵇箐云看似毫无波动,垂下的其余指头却缓慢捏住了淌血的指尖。徜徉在心胸的并非恼怒,反倒是见猎心喜。
对面居然也是个阵法师。
嵇箐云收回前面的判断。
对方非但了解她的过往,而且有着足够的自信闯入地牢,犯下自以为能脱逃的大罪。
这比捕捉被猫随意摆弄的老鼠要让人愉快得多。
可意外还没结束。
阵法作为屏障,抵挡住嵇箐云催动的法阵,不过一味防守不足以摆脱这种局面。拓展出喘息空间后,祝遐宁毫不犹豫挥剑。
法修固然攻守兼备,还有术法和阵法两种玩法,剑却只知道极致的攻击,但在此刻,祝遐宁手中的长剑,将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剑光之下,被嵇箐云拧成长锁链条,意图封死地面的土块,在顷刻间被斩成数段。
那土链还犹未察觉,悬停半空时身体就已四分五裂,才恍觉承受不住重力,迟一步化为尘土簌簌下坠。
嵇箐云蹙眉,好快的剑!
以她的动态视力,竟也没捕捉到剑身的轨迹。
地下空间终于重见天日。
众人目光齐齐凝聚,呼吸几不可闻,映入眼帘的却是……
呃、一位狐狸,和一位黑狼?
“……”
两位早有准备披上漆黑斗篷、无法判断身形相貌的人,用事实无情嘲笑妄图窥探真面目的围观者。
嵇箐云不意外地冷笑:“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