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体力消耗得极快,这鬼巢内的灵力完全不足以供给他们恢复,却能够源源不断地为那些鬼传输能量,就算他们能侥幸逃脱这座鬼巢,这岛上还有房弘光在,他们无力对抗。
一声巨响,尚语堂再次把祁响打飞了出去,烟雾散去,祁响却依然拄着剑不愿倒下。
尚语堂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大步流星地冲上去,高高举起了剑,想要给他一个了断。
申从云一惊,下意识地打出一道绷带,柔韧的布料凌空飞去,击歪了尚语堂的剑身。
噗嗤一声响,尚语堂的灵剑贯穿了祁响的胸膛,但并未刺中要害。
申从云的速度极快,尚语堂刚将剑抽回,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尚语堂眼前。
“我教训师弟应该轮不到申道友来插手吧?”尚语堂咬牙切齿道。
“师弟是拿来教的,不是拿来揍的,”申从云慢悠悠道,她回头扫了祁响一眼,叹了口气,“这里交给我,那边的鬼修换你来对付。”
祁响吐出一口血来,迟疑道:“可是……”
“不用可是,”申从云左手握住那把闻人潜送给她的剑,将灵剑缓缓抽出,虽然已经几百年未曾握剑,使的也并不是惯用手,但她的动作极其娴熟,像是早已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拿的剑?”
她没有等祁响回应,自问自答道:“我申从云的剑,现在是为了保护师弟而拿。”
不过眨眼的功夫,灵剑已然出鞘,申从云面不改色地挡回尚语堂杀气腾腾的剑气,后者没料到她反应如此之快,不由得冷笑:“申道友未必太多管闲事了,现在倒开始教训起别人家的师弟来了。”
“自己的师弟不好好教,那就只能让别人来管了。”申从云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未在意尚语堂的讥讽。
“申道友自断一臂的情形,我还历历在目,”尚语堂皮笑肉不笑道,“希望你输得不要像你的师妹那样快。”
“自然不会,”申从云笑道,“既然尚掌门记性这么好,那当初是怎么败在师弟手下的,应该还记得吧?我们师门的剑……可是一脉相承。”
尚语堂面色一变,骂了一句什么,又不得不迎了上去。
耳边寒风呼啸,闻人潜将柳萧送上去之后,又回身迎上了那个鬼修,柳萧定了定神,缓缓拔出了隐霜。
魔剑在他掌心颤抖,柳萧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剑刺向法器中央的那枚玻璃球。
在剑尖穿透玻璃球之前,柳萧没有料到它会如此脆弱,只听一声脆响,玻璃球四分五裂,那缕被关押许久的魂魄终于重获自由,它在空中茫然地漂浮一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飞快落入了柳萧眉心。
在那一瞬间,坑底的所有鬼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不仅仅是停止了攻击,就连行动也停止了,就像一具具失了灵魂的僵尸。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那些鬼停止了行动,尚语堂正在和申从云缠斗,无法脱身,见状他回过头去,低低骂了一句什么。
“该死……”
彼时的柳萧已经听不见外面乱成什么样了,从他魂魄回到体内的那一刻起,他的意识就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两缕分别属于两个人的魂魄在柳萧体内纠缠,它们一次又一次相撞,但这交流十分友善,并没有起任何冲突,像是知道彼此的主人早已身心交融,不分彼此。
终于,那缕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魂魄意识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回归,它没有强留,终于选择自己离开了这里。
游荡了数百年的魂魄终于完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那些喜悦、遗憾,以及难言的痛苦,无数色彩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盘纯粹的黑。
而很快柳萧就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
他眉头紧皱,终于在记忆中搜寻到了当下最重要的那条信息。
为什么他的魂魄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将他的魂魄放在这件能够将灵力转化为鬼气的法器之中?当时的房弘光又为何要取走柳萧的一缕魂魄?
柳萧理解了,尽管现在不算太早,但也不算迟。
当年柳萧亲手斩杀前任魔尊,自己坐上了魔尊的宝座,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他。
他们不服他的身份,不服他的作风,更不服他宣布在羽月上下施行的政策,为此柳萧在任的百年里,他费了不小的功夫镇压叛乱。
平叛确实卓有成效,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在那之中,有一批人尤其顽固难驯,那是鬼修,在前任魔尊在任时就已经开始活跃。
他们对柳萧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极为不满,在柳萧称魔尊之后,依然在羽月各地继续他们的活动。
他们确实拥有一个独具慧眼的领导人,数个柳萧手下的将军前去讨伐,都铩羽而归,最后还是柳萧亲自上阵,这才咬下了这块硬骨头。
他将当时的鬼修之王斩于剑下,其余鬼修为求保命,被迫与柳萧订立协议,柳萧放他们一条生路,对于他们过去在前任魔尊统治下犯下的罪孽既往不咎。
但相应的条件是,他们必须释放手下控制的所有鬼魂,并且从此之后不得作恶,若有违反,柳萧会立刻取了他们的小命。
那次之后,虽然依然有一些鬼修残党在各处游荡,但终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而柳萧取了那只已逝鬼王的骨灰熔入隐霜之中,其他一些宁愿死了都不肯服从的鬼皆被纳入隐霜之中,无数亡魂死于他手,皆成为魔剑的饲养,隐霜与血液为它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但作为代价,这些鬼魂无法开灵智,并且终其一生都得听从隐霜剑主人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