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意识到自己被申从云套了话,这人八成是想试探他和闻人潜到哪一步了。
他没继续开口,停下脚步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申从云忙一把将他拉回来:“哎,你别走,我开个玩笑。你想知道之前的事是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你现在知道什么?”
“……他的身份。还有魔尊霓旌的事,但不完全。”
“霓旌”这个名字似乎唤起了申从云的某些回忆,她摸着下巴望向天空,一双眼睛跟随着江的那头飞来的白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半晌她才道:“过去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告诉你的都是事实,阿潜是前任掌门闻人遥的独子,他呢……天生个性比较叛逆,和师父的关系也不算太好。
“后来他认识了你,不知怎么就说要和你结为道侣,那时候两个天乾做道侣简直是大逆不道,可把师父气了个半死。”
说到这里,申从云不由得漏出一声笑,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申从云扶着柳萧的肩笑得前仰后合,周围行人不禁侧目。
柳萧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满脸嫌弃。
“哎,你躲什么?当时你俩年纪还小,就死犟,”申从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勉强挺直了脊背,“我当时还说,是阿潜被你的漂亮脸蛋迷得七荤八素了,被师父罚跪了几个时辰都一声不吭的。”
“最后呢?”柳萧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意识到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男鬼还挺喜欢他前夫的。
“具体经过我也不清楚,师父关了阿潜禁闭,那段时间我也就过去和他谈谈心,当然没什么效果。师父大概是没办法,最后也松了口……你俩啊,险些就办上婚礼了。”
柳萧不知怎么想起之前做的梦,他抿唇,没有说话。
“当初沧泽宗内乱,闻人远一派血洗宗门,你正好有事外出。我是前任掌门的大弟子,为了自保……我杀了我们的师父。
“阿潜是师父的独子,闻人远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把他关了起来,为的就是把你引回来。只是之后你带着阿潜失踪了,再听见你的名字……就是在你成为魔尊后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俩啦,当时仙魔之战我也没去,忙着学医呢。
“阿潜会恨我,我一点都不意外。杀母之仇,换我我也记一辈子啊。”申从云笑了笑,语气轻快,像是闻人潜的恨对她来说不过是小猫小狗不甚锐利的一爪子。
柳萧指尖微动,五指握紧复又松开。
他分明是个局外人,可又为什么……觉得胸口有些闷?
“你后悔吗?”柳萧不禁问,“杀了师父,你后悔吗?”
“后悔?不,”申从云停下脚步,江边的风卷起她的红发,露出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柳萧没有回话,他把包滑到臂弯的背带往上扯了扯,神色看不出喜怒:“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
他对申从云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这次,申从云没有留他。
她目送柳萧走进地铁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手机一阵震动,申从云低头一看,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老头,又给我找事做……”
回去的路上,柳萧发了一路的呆,当他再打开手机时,才发现闻人潜已经有快一个小时没给他发过消息了。
大概在休息吧。
柳萧不知怎地叹了口气,关上手机靠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柳萧路过菜场,又买了些菜回去,到家时间也不算太晚。
家门口摆着一双鞋子,看着眼熟,似乎是关志文的。
这时候柳萧才想起来关志文已经很久没来了,现在关志文在准备一些杂七杂八的考试,柳萧便把钥匙给了关志文一把,让他有时候能找个清净的地方读读书睡个午觉什么的。
关志文每次过来都会帮忙做点家务,柳萧看了一眼手里的菜,想着要不留他下来吃顿饭。
他推门而入,首先入耳的却是一声压抑的呼救。
关志文被闻人潜扼住脖颈死死压在墙上,男鬼双眼猩红,乱发无风自动,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
柳萧瞳孔一缩,下意识打出一道驱鬼符,闻人潜疯劲已经上了头,没发现他回来,被那道驱鬼符打了个正着。
男鬼吃痛退开,柳萧飞快上前扶住了关志文。
“柳哥……”关志文声音嘶哑,大概是刚才伤到了喉咙,没吐出几个字就咳嗽出声,“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