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訫月把脸埋进臂弯里,凌乱的发丝间只露出小半张脸,闷声闷气地道:“如果连你都做不到的事,人类岂不是真的没救了。可是把这么重的担子
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太不公平了。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却又觉得,除了你,好像也没别人能扛得住了。”
他笑了,顺手替她理了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将散落的发丝,然后轻轻别到她耳后:“那不很简单吗,培养出超越我的下一代。”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然后突然又一抬头,眼睛亮亮的:“你肯定可以,反正肯定可以!”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宇宙真理般自然。
“美子这么相信我啊。”五条悟怔了怔,随即笑得更深了。
“当然啊!”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份信任毫不保留的撞进他的眼底,来得如此纯粹,不掺杂任何术式约束或利益权衡,就像初春第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他身上。
她的目光,没有那种混杂着恐惧的敬畏,没有暗藏利弊权衡的试探,更没有高层们脸上虚伪笑容下的深深忌惮。
它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轻盈得仿佛三月枝头将融未融的初雪,却又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让那些用“最强”之名筑起的心墙无声崩塌。
它就这样静静地漫过无下限术式构筑的屏障,五条悟忽然意识到,原来被全然信任的感觉是这样的,像是站在早春的旷野上,任由毫无杂质的阳光浸透每一寸肌肤。
不需要任何咒力加持,不需要任何条件交换,仅仅因为他是他,就值得这份毫无保留的笃信。
那些被六眼看透的世间万物里,终于有一束光是愿意温暖他,而非被他看透的。
也许正有一朵,早春第破雪而出的野花,以最柔软的姿态,击穿了最坚硬的冻土。
在五条悟的六眼中,江訫月就像荒野里倔强生长的小小野花。
她是咒灵中最特别的存在,却也是在这阴郁世界里顽强绽放的姑娘。她有着自己的固执坚持,又藏着些自以为隐秘,实则被他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心思。
若是用真实来形容,她大概就是浑浊世界里最清澈的那滴水珠。不需要任何术式伪装,就那么坦然地存在着,带着点笨拙的真诚,和让人忍不住想揉乱她头发的可爱。
五条悟垂眸笑了:“既然这么相信我,那就好好看着吧。”
这不是占有欲作祟,也无关风月情愫。只是在这一刻,某种难以名状的渴望突然在心底生根,想要成为这双眼瞳里唯一的风景,想要独占这份毫无保留的信赖。
就像高居神坛的雕像也会在经年累月的香火中生出贪念,渴望将最虔诚的信徒永远禁锢在身前。
锁链太显粗鄙,它选择用更精巧的方式,让信徒在每一次祈祷时都加深一分依赖,让每一缕香火都化作无形的丝线,层层缠绕住跳动的心脏,六眼的神子此刻竟感到一阵近乎病态的焦渴:
就这样永远注视着我吧;
只做我一个人的信徒;
把你的全部信任和依赖都献给我;
让我成为你唯一的信仰。
第49章
夜色已经深了,酒店的灯光很温暖,难道的带了几分温馨。江訫月站在窗前,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夜景,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的暧昧,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床头柜上的房卡,还有正在淋浴的……五条悟。
“啧,怎么搞得像偷情一样。”她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思绪却飘回几小时前。
空荡荡的站台,最后一班回东京的列车显示牌上刺眼的“取消”二字。五条悟站在告示牌前,夜风温柔地吹拂着他银白的发丝
他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大口气:“啊,好可惜。最后一班车取消了。”
江訫月目瞪狗呆:“……啊?”
“天气原因,不可抗力。”他耸耸肩。
她盯着他看了足足两秒,试图从那副散漫地表情里找出破绽,最终挫败地移开视线:“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住一晚再走。”五条悟已迈开长腿朝车站外走去,“找个酒店凑合呗。”
“两间?”
“一间。”
“……”
他回头冲她笑着:“省钱嘛。”
江訫月想拒绝,但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可收集愿望碎片场景,建议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