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李修白新君继位,恩威并施,全面整肃朝纲。
对庆王、岐王余党、构陷先太子的奸佞,以及趋附薛灵素的逆臣,或处决,或流放,手段凌厉,震慑朝堂。
而对大多数持身中立的官员,为稳定朝局,则多加抚慰,以安人心。
除了长安,四方还有许多尚在观望的藩镇。
削藩势在必行,但在新朝初立之际,李修白暂用了怀柔之策,派遣使者,携带新君的诏书和赏赐,前往各地节度使处宣慰,承认其镇守之权,换其奉表效忠。
至此,长安乱局初定,边境也频传捷报。
回纥此番举兵,原本是想趁中原内乱之际南下掳掠,未料想割据河北的魏博竟会毅然站在长安一侧,致使他算盘落空。
两军最终在云州地界相遇。
回纥号称草原雄师,士兵大多是髡发或扎发辫,面相粗犷,虬髯满颊。军队中常有萨满巫师随行,击鼓吟咒,用来卜吉凶、鼓士气。
赵翼常年戍边,深知这帮蛮族的厉害,将这些年搜集的讯息和回纥常用的战法尽数告知萧沉璧。
回纥人大多是骑兵,擅长马上作战。
其中,轻骑兵是主力,称为弓骑。这些人大多头戴皮帽,身穿皮袍,背一把反曲弓,配胡禄箭袋,或以马刀劈斩,或以套索擒敌,或以骨锤碎甲,擅长扰敌和迂回作战,极难对付。
重骑兵是精锐,称为突骑,人马皆披锁子铁甲,负责冲锋陷阵,通常出身贵族。
相比之下,长安的神策军兵力虽多,但大多是步兵,若真是对上,神策军纵然能赢,也必是尸山血海之局。
万幸,魏博也是以铁骑名震天下。
俗话说,“长安天子,魏府牙兵”,魏博的牙兵才是骑兵中最强悍者,一悍,悍在不畏死,二悍,悍在利器无双。
魏博军中有专克骑兵的重器——陌刀。
此刀极长,削骨如泥,莫说是人了,连马都能砍断。
除牙兵外,十万天雄军中更不乏强弩手和重步兵,人人身披明光铠,头戴兜鍪,甲胄之精良,远非回纥的皮帽皮袍可比。
故而此战,回纥对上魏博,简直是恰好撞上克星!
果然,交锋不过五日,回纥前锋便节节败退。
恰在此时,长安局势已定,新君正式即位,迅即下诏,命幽州、河东两镇节度使发兵驰援。
回纥守将本就接连被挫败,此刻见无缝可钻,已萌生退意,传信回大营。
但回纥可汗记恨当初被萧沉璧戏耍之仇,不顾局势,愤而下令强攻。
于是,在两镇援军未至之际,萧沉璧亲率魏博大军于雁门关外全力迎击。
冬日的雪原上,寒风萧瑟。
身披皮帽的回纥骑兵和手持长槊的魏博牙兵厮杀不休,万马奔腾,箭矢破空,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雁门关一战,鏖战了七日七夜,尸骸遍野,堆积如山。
直至萧沉璧命人单骑突阵,于万军之中斩下回纥王子毗伽的首级,高擎示众,敌军才终于士气尽溃,兵败如山。
此时,两镇节度使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回纥见局势无法逆转,只得鸣金收兵。
萧沉璧亲率铁骑乘胜追击,退敌百余里,这才罢休。
雁门关大捷、回纥溃退的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入长安,举城欢腾。
新君当即遣使犒军,厚赏三军,并特旨召萧沉璧入京觐见。
一时间,全长安大喜过望,毕竟回纥人的残暴众人有目共睹,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