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君带著唐蔷进入听涛阁后,屈指一弹,气劲从指尖射出,恰好命中了墙边灯盏,將其打得朝侧边一歪,隨即便听得下方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地面逐渐凹陷下去,借著暗藏的铁索与绞盘,露出原本隱没於水下的一条石阶。
才刚退去潮水的阶梯十分湿滑,拄著龙头拐的唐老太君的步伐却很是稳健,
她熟门熟路地带著唐蔷来到了阶梯尽头,在一道玄铁铸就的大门下站定脚步。眼前这面坚固而沉重的玄铁门,只在正面刻有一颗龙头,仿佛一把从上落下的闸刀,將內外两侧隔绝成不同世界。
“老二—-自上次见面,好像已过了三年吧?”唐老太君露出复杂神色,喊道:“为娘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玄铁大门的另一边,已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野兽的嘶吼。
唐蔷的面色当即变得惨白,心道二叔被关在这听涛阁下已足足三年。
三年没有任何人前来探视,也没有得到任何食物,平日里机关没有启动的时候,包括这扇玄铁门在內的一切,也都被浸泡於湖水中。
谁能想到唐门的二先生会被这样对待?若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已经殞命。
偏生唐蔷的这位二叔仍然中气十足,仿佛三年时光对其而言,不过只是短短一瞬。
唐老太君拨开手中拐杖上龙头的两顎,从中取出一把钥匙,转而又將其捅入了玄铁门上龙首的口中,轻轻扭动一圈后,令玄铁门缓缓上升。
下意识弯腰躲在僂的唐老太君身后,唐蔷偷偷往里看去,只见门后不过是个数尺见方的小房间,一个四肢都被玄铁锁链紧紧捆缚、湿溉溉的魁梧汉子,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们二人,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情感,仿佛在注视著猎物的猛兽。
这汉子的体型尤其高大,只怕有十三四尺,光是那头乱糟糟的长髮就已接近十尺,隨意地披在背后,面上鬍鬚丛生,已看不清面容,一对寒光闪闪的招子里,是无尽的愤怒与疯狂,看上去极其疹人。
“你的疯疾,果然没有一点好转的样子。”
唐老太君嘆息一声,示意唐蔷拿出一颗紫心定神丸,隔空丟进了这位『二先生”的口中。
“你二叔修炼的是咱们唐家绝技里最为危险的一式,那所谓五毒神砂,在这招的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唐老太君道:“也正是修炼了这秘法,才令得你二叔走火入魔,患了疯疾,
心中躁狂难去,唯有浸泡在这冷湖之中,才能得到片刻安寧。若没有这药丸,他根本离不开这听涛阁半步。”
“並非奶奶心狠,你二叔如今已可辟穀,体內灵气自生,根本不需人间烟火食。而若不將其隔绝起来,一旦失控,不知要坏去唐家堡上下多少性命。”
“我这些年来费重金、託了无数人情,採集许多灵药,好不容易才炼製出这一瓶紫心定神丸,虽不至於令其疯疾痊癒,但借著这药力,至少能令他恢復些灵智。”
二先生吞下紫心定神丸之后,自光总算是恢復了一丝清明,却仍旧说不出人话,只是又低吼了一声,声音里除却不甘、愤怒外,还有著一丝委屈。
“老二,看来你总算是认出我了。”唐老太君道:“你那二位兄弟不爭气,
在外人面前落了唐家的面子,如今,就只有靠你去挣回来了。”
“阿嚏!”
坐在食铁兽拉的车上,陈阳忽然无端端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声音之响,令得他身下的车架也隨之抖动不已。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动静,徐弘远疑惑地看向陈阳,心想以金丹真人的道行、修为,几乎不会有如常人般的病痛,师父方才的表现確实有些异样,恐怕多半是某种不大吉利的徵兆。
“恐怕,是哪个地方的人正在念叨他吧?”李猴儿舒舒服服地躺在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