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於敦实的女头人,塔叔的身板无疑显得有些单薄,正当陈阳犹豫要不要將二人分开,以避免塔叔的老骨头被对方压断的时候,黏糊在一起的二人这才主动分开。
塔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欢喜的脸上露出神采奕奕的模样,与之前颓废、苍老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不好意思地看向陈阳一伙,有些羞涩地道:“让各位见笑了,她是我的——。听—用汉话叫什么什么马?”
“青梅竹马。”
“对对对,就是这个嘛。”塔叔连连点头,“我十几岁离开部落,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能与她重逢,当时的她,可是我们部落最漂亮的姑娘,崑崙山下最美的鲜!”
说著,塔叔回过头去,用家乡话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二人又相视一笑,苍老的眼睛里映照出来的,却是各自年轻时的模样。
一场好端端的会见,如今变成了旧情人的久別重逢,苗月儿最见不得这个,
眼眶之中已有泪水打转。虽然有正事要谈,但也不急於一时,陈阳也乐得在旁看热闹。
“对了对了,这个!”
塔叔將珍藏的木箱端来,献宝似地放到女头人面前,哆嗦著手將其打开,金光闪闪之间,只见中心处正是以金子打造的整套头面,如簪、釵、梳子、戒指等等,俱是做工精细。
女头人见状,再一次紧紧搂住塔叔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手,两人又抱在一起豪陶大哭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陈阳在旁长嘆一声,感慨道:“塔叔年幼时离开部落闯荡,为的正是给心上人挣一副头面,如今虽然是挣回来了,可惜人也老了。”
“师兄你又在念诗了。”苗月儿揉了揉眼睛,略有些硬咽:“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听不懂,难道我不会看么?”陈阳指著塔叔,“你看他们的模样,还能有另外解释不成?”
张玉琪在旁露出欣赏神色:“离去数十年,只为完成一个承诺,我敬佩塔叔是条汉子。好在这次他隨我们一齐回返,路上有那马东家的资助,否则不知还要在外蹉跎至几时。”
“是啊,在这之前,他只是回了趟故乡,如今才算是真正回到家了。”
塔叔与情人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陈阳与一行人看了片刻热闹后,
最终识趣地离开了帐篷,將地方留给了二人。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塔叔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开口便道:“道长,不好意思,此番回程,或许只能由你自己带人走了——我,想留在这。”
陈阳对此倒也不觉得意外,闻言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虽然只走了一遍,但路线已记在了陈阳的脑海中,原路返回对於他而言不算难事,“也好,落叶归根嘛。”
塔叔有些內疚,“说来,无论怎样我都该陪著道长,有始有终地將你们安全送回湟中。只是我实在年纪大了,又不像道长懂得法术,再一来一去,只怕我坚持不到那时候·—”
“不必说了,我自晓得你的难处,放心吧。”
“对了————。”见陈阳如此痛快,塔叔反而越加不安,隨即又振作精神道:“后天,莱丽古力就会带我们上山。不过时间不能太长,马上就要下雪了,
若是被困在山里就不妙了!”
“莱丽古力?哦,你是说那位女头人?”陈阳笑著道:“好,后天就后天吧,你也正好和她多敘敘旧。”
到了夜间,部落里头还为陈阳一行的到来举办了次宴会。
说是宴会然而却有些寒酸,毕竟部落不算阔绰,而为了过冬所囤积的物资更不容许浪费,因此也只是眾人聚在一起隨便吃喝了些东西,主要是凑个热闹,將陈阳一行介绍给牧民们,同时庆贺塔叔与莱丽古力的久別重逢。
除却陈阳外,其余几人都尝了尝马奶酒的滋味,陈阳仍是滴酒不沾,只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