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旁面露笑意,却並未答话,而是全心全意地默诵著神行咒,以自身法力配合申马,令整辆车得以安稳前行。
也就是他现在有金丹在腹,法力经得起消耗,才能够这样子使用神行法。若换做从前,恐怕行不到一半就要气力不支,连车带人一齐掉入湖中。
能够直接从湖中穿过,可谓极大地节省了通行的时间。塔叔估计,以眼下这势头,至多一个多时辰,他们就能抵达西海对岸。
陈阳与塔叔各自在忙,其余三人也就只有坐在车上观望四处的动静,张玉琪眼神不经意间朝著湖面上一瞄,顿时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以手肘捅了捅一边的苗月儿,指著那边道:“快看那鱼,身上竟没有鳞片!”
苗月儿依言看去,惊呼道:“是真的,那鱼的模样好生怪异!”
她们二人所指的湖鱼,鱼体呈长形,稍侧扁,吻钝圆,体表確实无鳞,唯有在排泄孔及臀鰭附近有一些稀疏的鳞片,全身呈浅黄色,於阳光底下散发著淡金光芒,十分夺目。或许是被车轮掀起的浪惊动,正朝远方逃离。
忙著赶车的塔叔抽空看了一眼,解释道:“这叫湟鱼,只在西海附近有,喜欢水流较缓的地方,味道非常好的嘛。”
“真的假的?”
说到吃,几人可就来劲了。
即便修为已够辟穀,但若少了这一口吃食,人活在世上本来就不多的乐趣,
无疑又打了折扣。正是这一点菸火气,才令人有著真实活著的感受。
苗月儿拿出搬山符,准备將那一尾湟鱼收入囊中,她的搬运法尚且不够熟练,但凭空摄来一条鱼的法力还是有的。可还未来得及祭出灵符,空中已有一个影子俯衝而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待得重新浮出水面后,其已將那尾湟鱼叼进口中,正扇动著翅膀,往岸边的大石头上飞去,蓝黑色的羽毛只残留著几滴水珠,於阳光下泛著金属般的光泽。
苗月儿很是不忿,有些怨念地看著远处的鸟儿:“竟被这鸿给抢了先·
不行,只要它还没吞下去,就得给我吐出来!”
说著,便要將搬运法的对象改换成这。
西海仿若世外净土,就连棲居在此地的生灵,似乎也更有些灵性。
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威胁后,卢扇动翅膀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迅速朝著岸边逃窜。
被后方苗月儿吸引了太多注意,因此而没有发现身下的威胁,不知何时,湖面忽然浮现出一个黑色阴影,並隨著快速上浮而越来越大,紧接著,湖中黑影忽然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將空中鸽吞入口后,转身又落回水中。
惊鸿一臀,最后只见到一条修长的尾巴。
“方才那是什么东西,你们看清了么?”苗月儿看向身边两位同样看呆了的,“好像至少有四、五丈长短,不知到底是什么精怪?”
“。。—”徐弘远摇了摇头,不確认地道:“那好像———。似乎是一头巨鱉?”
“不是什么鱼鱉。”张玉琪曾与陈阳交换过法术,也受其指点修行过法眼,
虽未能將双眼炼作重瞳,目力却比寻常修士强上许多,“我看得很清楚,那东西分明是条蛟龙——如今这世上,蛟龙已越来越少见了,等閒三五十年见不到一条,没想到这西海之中也有蛟龙,也不知道和中土的有什么分別。”
四、五丈,比现在所乘坐的车辆还要长几倍,虽比不上曾经將陈阳吞入腹中的铁头龙王,也是少见的庞然大物,胜过他先前在盱水中诛杀的龙、虱龙许多。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只满以为自己得到了美味,却不料它才是湖中水怪的猎物,如今连鱼带鸟一同葬身入那水怪腹中,成为了盘中餐。
隨著水怪的出现,湖面上也开始生起波澜,水中暗流也跟著汹涌起来,令车身前进的速度骤然变缓。
察觉到这动静后,不知为何,塔叔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连连挥舞著手中长鞭,想要將车赶得再快上一些,可惜最终没有什么成效。
陈阳面不改色,对於刚才的一幕一言不发,仍在以神行咒维持著车身的前进。
无论怎样,除非万不得已,他这一口气决不能断,否则,所有人连带看车辆都要沉入水中。也即是说,这一次无论在湖上发生了什么,陈阳都帮不上忙,只有靠车上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