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百花争艳,忙得很呐。”她那田里的花开得好,今年又能大赚一笔,她自然是忙的。
“还以为江掌柜说的花是人家呢。”那人抵住她的杯底,缓缓将她手中最后半杯酒灌了下去。
陆听晚唇角溢出几滴,她豪爽大笑,在琴声与辛辣中痛快极了。
程羡之昨日见了陆听晚,赶回城内又会见了江陵知府,今早去见了当地几个官员,了解江陵关税一事。处理完正事后,他方才有时间去一趟百花村。
只是到了村上,苍术问了几人,只道陆听晚若不在村里,那便去了城里,村里熟知她的人,都知陆听晚常去霁月馆听琴,也请楚云到过百花村。
在那或许能找到她!程羡之只听得了这句话,那霁月馆是做什么的,他一路都有了揣测,一股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又被自己摁下。
苍术见他一路上都是咬着牙,并不吱声,脸色难看极了,马也纵得极快。
“主君,那霁月馆是什么地儿啊?”
刚入了城门,人流密集,马蹄不得已慢下,程羡之忽的念头一转,闪过一丝狡黠,“寻欢作乐之地。”
陆听晚所在的雅间,又舞起剑,她身侧左右各坐了小官,她靠在一人左肩,酒是旁人喂的,舞剑的小官剑尖刚递过来一杯酒,陆听晚醉态更明显了。
一声刺耳的推门声打断里边欢快的场面,楚云的琴声未停,陆听晚手里捏着酒杯,涣散地放出视线,那门口的身影隔在屏帘里越来越近。
陆听晚醉意里看清楚了那个身形,心间闪过不明的情愫,先喝了一口酒,咽下时也就瞧清屏风里出现的程羡之。
因酒水辛辣入喉而凝紧的眉心,在看见这张清冷的轮廓后又舒展开了,而她却只是风轻云淡主动道了一声,“你?也来喝酒的?”
程羡之不友善地睨着她身边的小官,眉心能挤死好几只苍蝇,只听两个小官倚在她身侧,妖精似的,“江掌柜,这人谁啊,扫兴死了。”
陆听晚不紧不慢地倒了酒,对上程羡之视线时,很淡定地看着他,说:“他呀,来头可不小呢,别吓坏我的美人儿。”
“姐姐吓唬人的吧?”
“吓唬人?”陆听晚勾起那人下颌,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赤裸裸地给站在屏风前的程羡之看,“那是当朝帝师、太傅、六部尚书、进军总督。”
“当朝帝师?怎会来我们江陵这等小地方呢。”小官当她只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程羡之身姿如松,清冷似月,程羡之移开目光,不再想看陆听晚流连在男子身上,她离开京都这三年年,都是这般寻消遣的?
那些他缺失了三年时间的过往,她是如何过得惊天动地的,这就是她想要离开京都的生活么?
屋内静了须臾,苍术拔刀,小官门见了白刃,只觉事不简单,吓得利落溜了。陆听晚被扫了兴觉得无趣,坐直身子轻叹了一声。
房内楚云的琴声却未停止。
“程大人,那还有一个人呢。”陆听晚挑眸提醒他,更像是挑衅。
“出去。”程羡之冷脸。
楚云也淡定,“我是江掌柜请的琴师,在这霁月馆,不管阁下是何身份,我只听客人吩咐。”
程羡之眼中寒光横过身侧的楚云,苍术的剑已经抵在他眼前,陆听晚知道程羡之做的出来,缓着气氛说:“楚云,你先出去,我与贵客有话相谈。”
楚云闻言停了拨弦的动作,出了雅间,苍术也退了出去。屋内就留下二人,还有那寻欢后的酒气。
陆听晚挥袖示意他坐,“你找我?什么事?”
“你喜欢弹琴的?”程羡之岿然不动,眸子似受了欺负,冰冷中仿若带着几分委屈。
陆听晚听他这么一问,轻笑一声,“都喜欢啊,长得好看,又会哄人,我喜欢嘴甜的。”
“你说我一个女子,腰缠万贯,闲着就只能找些乐子,怎么,这也归太傅管啊?可我又不是你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