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般安置,令仪稍稍松了口气。
宋老将军毕竟和大宪争过江山,她真怕皇帝的安置之法,是让宋老将军无声无息地死去。
想来此举,是皇帝此举是为了彰显恩德,以示心胸宽广。
实则还是对宋家不放心。
宋家虽只余老将军一人,如今又缠绵病榻起不得身,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皇上自冀州起兵,自然不会再允许有人如他一般,以州为家收拢人心拥兵自立。
宋老将军在涿州便是只剩一口气,也是一面旗帜,民心所向,几年后,又是一只宋家军。
他进了京城,涿州常达与赵鹏瑞争权夺利之下,宋家军很快便会土崩瓦解。
她心中轻叹,昔日四位镇守边关的老将军,宋老将军盛气狂傲,梁老将军逢迎机变,还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唯有当年的定北王有礼贤下士心胸宽广的好名声。
可一旦坐上皇位,不过短短几年,已是另一番模样。
副将又道:“和宋老将军一起进京的,还有谢玉。——当年他从京中逃往涿州时,竟带走了传国玉玺,他一早派人放出消息,要将玉玺献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要他亲自进京。”
令仪本来在一旁沏茶,闻言一时失神,几滴热水落在手上,痛得她一激灵,茶壶落下便要往她脚上浇。
她手上不过溅上一些,只有些红肿,可这一壶水若是浇下,她这脚势必烫伤。
可她实在四肢不勤,只顾眼睁睁看着,根本想不起躲闪。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过来将那茶壶击飞,免了她被烫伤之苦。
茶壶落在地上,因着村舍屋内都是土地,倒是没有摔碎,壶盖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令仪此时才心有余悸地看向救她的那只手,那手背上已被烫出了燎泡,再往上,胳膊上的白布已经浸出了血迹。
她抬眸,对上秦烈那双不辨喜怒的眼,“王爷,您的手还有胳膊上伤口只怕裂开了,请容我为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