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像细细密密的排梳刮蹭你的肌肤,你被冰箱的光线笼罩,你想出去,但又不敢开灯。
夫人会生气吗?
夫人在哪里呢?
床头传来一声轻响,极其细微,像羽毛舔过你的耳垂。
“夫人…夫人是你吗?”你克制地将视线缓缓移过去,喉咙发痒,咽下一口唾液。
还没等你转头,余光却发现地面上多了个影子和你的影子并肩站在一起。
你哭丧脸,磕磕巴巴地开口:“夫、夫人…”
那个高挑的黑影混混沌沌映在地面上,又缓缓靠近,和你的影子亲密的贴在一起,你看见影子的将头搁在你的肩上。
“夫!”
你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冰凉的手指不容拒绝地捂上你的嘴,是皮质的手套,温热的呼吸声紧紧贴在你的耳边。
夫人今天穿了那件蕾丝花边的外套吗?粗粝的硬质感带来强烈的不适,你忍不住收紧了腰往外蹭。
“球子,我可怜的球子。”夫人一字一顿,几个字滚出舌尖,又突然颤抖,像是忍耐到了极点,她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
“他们都想骗你,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球子———啊啊啊啊啊啊!!不可饶恕——!!”
黑暗袭来,一双手捂上你的眼睛,配合着另一只手拧住你的脸皮,像是要活生生把你扯成两半。
基裘几乎是趴在你的背上将你囚禁在自己怀里,披散的黑发散落开来将你笼罩,整个人就像一个拧上螺栓的八音盒一样突然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真是的———怪不得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太疏忽了!!他们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可怜的球子,我可怜的孩子——”
“夫、夫人…”
夫人,再这样下去要喘不上气了…!!
求生欲击穿了你完成工作的决心,你用尽全力试图拉开基裘缠绕住你的双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这家人都是铁做的吗?”你心生疑惑,为了验证这一点,你直接张嘴啃上了夫人的手。
就像咬在一块裹着外皮的骨头上,生生咯得你牙疼。
你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基裘更兴奋了,她绕到侧面,热切地盯着你。
“孩子,我的孩子…多喝点,再多喝一点。”
“你受苦了。”她突然哽咽起来,将你半搂在怀里,亲吻你的额头,你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听到那圣母一样的咏叹,“我的孩子,妈妈爱你。”
“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你知道吗…”
终于获得了呼吸的机会。
你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夫人,黑暗中她紧贴着你,地上黑乎乎一团,是她的裙摆。
看来她确实犯病犯得不轻。
要是可以看到伊路米少爷的话会好起来吗?你躺在夫人的怀里出神的想。
你说:“夫人!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基裘愣了几秒,又捧起你的脸颊,语调愉悦,“要给妈妈送礼物吗,真是个好孩子,啊——!真是的,明明自己都这么可怜了,还想着妈妈!!”
又是几个疯狂的吻落在你的脸颊上,酥酥麻麻的黏糊香气,让你忍不住想连滚带爬的逃出这个温柔牢笼。
冷静,隐忍,节制,内敛,鱿鱼。
默念十字真诀,你将心情平复下来,把梧桐给你的设备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那是一台老式的砖头播放器,带有多个旋钮调节按钮和金属外壳,猛地放在地上顿时发出了不妙的响声。
电源,要先找到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