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真松开手:“不告诉你。”
“那就算了。”伊戈尔抬眸极快地扫了眼天花板,笑了笑,随手理了理衣领的褶皱,“但作为回报,我愿意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希真问:“什么?”
伊戈尔伸手往上指:“分塔的静音室在去年全都重新整修过,加装了可视监控,摄像头在我们头顶,监控屏幕么……”
他抬抬下巴,像门的方向示意,说:“在里面。”
沈希真:“嗯?”
“你竟然不知道?别担心,为了噪音管理,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伊戈尔拉下衣领,指尖在伤疤上点了点,“他们只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听不见你的秘密。”
“所以你刚才看起来,应该只是在急切地对我动手动脚而已。”
沈希真:“……”
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
这个瞬间,沈希真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从封曼那里听到的一句抱怨,“当十几只雪橇犬一起朝不同方向拔足狂奔,还有谁比坐在雪橇上的人更倒霉呢?”。
唉,深有同感。
顶着个摄像头,沈希真不再掩耳盗铃地从门缝中观察了,将背挺直,盯着静音室的门看了一会儿,转头瞪了眼伊戈尔。
“你要么一开始就告诉我,要不然就别告诉我,现在……”
“别这么在意,你照样可以当做不知道。”
“那不一样。不知道和装作不知道是两个难度。”
沈希真说了个短短的绕口令,有点发晕,手指在眉心点了两下,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
在此期间,灰狼仍安静地卧在她脚边,在保持原本体型的时候,它一点儿幼年期的活泼劲儿都没有了,安静优雅,目光炯炯,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
沈希真目前还不知道,变成幼年体究竟是改变了它们的心智,还是仅仅提供了一个大胆展露本能的窗口。
她思考的时间有点长,过了一会儿,灰狼站起来,走到面前,耳朵向后压下去,用脑袋轻轻蹭她的手指。
好可爱。
虽然仍在冥思苦想,沈希真还是顺势摸了一把。
伊戈尔打量着她,神色平静自然,就像正在讨要摸摸的精神体并不属于他。
“与其临时思考应对方法,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的情感问题解决呢?”他用眼神示意了下静音室里,说,“你大可以全部拒绝,或是答应其中一个,无论选哪种,情况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说完这段话,伊戈尔甚至觉得自己在人格的某些方面有点伟大了。
但沈希真只是不解地看向他。
“为什么我要那么做?”她打了个哈欠,在灰狼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说,“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精神体,希望每一种都可以接触,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有时候,人多起来会有点麻烦,可是,我也没有损失啊。”
听完,伊戈尔沉默了。
沈希真问:“为什么不说话?”
伊戈尔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对你的认知正在发生变化,真希望……真希望我们头顶的这个监控有录音功能。”
沈希真笑了笑:“是吗?我不觉得我说的有问题,毕竟,我又没有向你们索求某些,嗯,范围之外的好处。”
说完,她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延展下去,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镜头,眨了一下右眼。
“不说了,我们进去吧。我想知道那个追捕逃犯的紧急任务,究竟有什么内情,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样。”
伊戈尔问:“你有什么可共享的信息吗?你的想象是什么?”
“不告诉你。”沈希真说,“是我的猜测,对他们目的的猜测。”
她说得云里雾里,伊戈尔只是偏头想了一下,并非追问。相反,始终沉寂的那道声音反倒波动起来,在精神海里荡开了一层涟漪。
【你的猜测是什么?】
沈希真不说话,盯着静音室看了几秒。突然,她一手拉开门,一手拽住伊戈尔,把他推了进去,边推边说:“你先进去和他们聊聊,要是大家心情都很坏,就告诉他们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