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冷的目光在明河脸上像毒蛇般游动,又补了一句:“你活着也就算了,怎么把自己妹妹送上来了?”
仅仅一句话,明河身躯猛地一震,他双目赤红,死死盯住柳万春:“你把她怎么了!”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碎迸出来,他比谁都清楚,比谁都害怕,依此男的诡异之处,不可能会放过他妹妹。
柳万春轻笑一声,将一件染血的衣衫扔在明河的脚下。
熟悉的衣衫,明河一眼便认出来。
干涸暗沉的刺目血迹,无声控诉着妹妹遭受的痛苦,明河颤抖地抓起衣衫,冰冷的触感混合着绝望,点燃了他所有的怨恨。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将这件染血的衣衫死死按在怀里,仿佛要把它揉进自己的骨血。
一声嘶吼从他的胸膛硬生生撕裂喊出,他整个人蜷缩着,肩膀剧烈颤抖,滚烫的眼泪混着喉咙里的血腥,心脏被钝刀一下一下剜搅,痛得他窒息。
这是他给明薪买的裙子,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的妹妹,他的薪薪,他一手养大的宝贝,不敢让她受苦,不敢让她受累。
却这么痛苦的死了…
而山的另一侧,明薪如同感觉到什么一样,心脏闷闷地难受,空荡荡地慌乱,她捂着胸口说不出话,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山路。
明薪连忙跑出何宋二人的怀里,却被他们拦住,几只手不停地摸着她的脸,焦急地将她的泪水抹去:“怎么了宝宝,怎么哭了?”
明薪说不上来,但就是恐惧心慌的不行,她急切地哭喊着让他们放开自己,挣脱开她连忙跑出喜轿。
何辰章和宋非月知道明薪不会突然哭闹的,他们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焦急害怕的样子。
何辰章心头莫名一跳,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感瞬间涌上,他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先一步跳出喜轿抓住明薪。
明薪哭声嘶哑,反反复复念着一个字:“走…呜呜…走…”小小的手指死死攥着何辰章的衣襟,指节发白。
宋非月声音低沉,不容置疑地决断:“听她的!”
“走去哪啊?!”何辰章嘴里骂着,身体却不再犹豫,一把将哭到发软的小人儿紧紧裹在自己怀里,翻身利落上马大喊:“驾!”
宋非月几乎在同一时刻策马跟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平静的山林,心中异样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薪薪,乖,告诉我,怎么了?”何辰章的怀抱温暖,他轻声问着。
而明薪身体颤抖,整张脸都哭红了,紧抓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话。
—
柳万春慢条斯理地抬眼,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的笑容,向前踱了一步。
一半脸隐在深深的阴影里,他一字一句报复般:“你妹妹死了。”
“被老虎吃掉了,老虎吃东西向来干净,骨头嚼碎皮肉吞下。”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每个字都千斤重锤砸在明河的头上,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成了绝望的石头维持着即将崩塌的身体。
这四个字在他的脑里不停震动,化出最狰狞的画面。
明薪明媚的笑脸在老虎的利齿小被撕扯,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他的妹妹,他这世上最温暖的牵挂没了,干干净净就像是没存在过。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肯给他们一个好结局,为什么要他的妹妹受此痛苦,换他也好啊,换他被老虎吃掉也好啊。
她那么小,那么怕疼,怎么能受的了这痛,她死前会有多么害怕,她会不会临死前喊他的名字,求求他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