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感觉自己像个被检阅的士兵,傻傻的陪着首长笑,脊背上潮乎乎的,不知何时出的汗。
“但愿如此吧!”
岳景天简短的结束了话题,从怀里摸出一张卡片,按在桌面上缓缓推了过来,“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这张卡……就当个正式的见面礼!”
“不是,这……怎么好意思呢!”许博受宠若惊的双手去接。
即便早有岳寒这层关系,许副总也深深明白,仅凭岳公子的死党身份,大概率还配不上这份见面礼。
最起码,这张卡所代表的,也是从泛泛之交,到礼数周全平起平坐级别的一次进阶。
那么,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在这样一次看似偶遇的会面中,获得岳老板的以礼相待呢?他总不会随身带着一打金卡,看见顺眼的就发吧!
岳景天含笑望着卡片,似乎应该进一步介绍下功用,谁知沉吟片刻却什么也没解释,不失客套的说:“有兴趣就常来玩儿,直接去找齐欢就好。你们年轻人,应该早就混熟了吧!”
许博实在没想到,老人家居然主动提齐欢,不可描述的疑团差点儿把自个儿噎死,连忙附和着说:“是啊!齐经理待人特别周到,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吃饭,他给所有的女士都准备了礼物。”
“哈哈哈!是吗?”
岳景天爽朗大笑,眼中毫不掩饰赞赏之意:“那小子干什么都是荒腔走板没深没浅的,就是哄女人这事儿特别懂得花心思。诶——你跟岳寒可别学他啊!”
“啊?”
许博一时没反应过来,矛头怎么就转到了自己和岳寒头上,“不是……岳叔叔,这应该是天赋吧!我跟岳寒,我们俩想学也学不来呀!”
边说边打量岳景天的神色,始终看不出什么言外深意,许博心里却慌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齐欢跟这位大叔关系的确特殊,那订婚之夜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大概率是瞒不住的。
到现在才来提点儿子的死党,别带坏了好孩子,而且,还用发金卡的方式?
怎么都觉得于理不合啊!
那么,会不会是二东那小子的情报有误呢?而“岳叔叔”此番套近乎,不过是曲线救国,根本目的还是转变儿子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就算二东不靠谱,难道朵朵也是在信谣传谣么?
想到这些,许博越发拿捏不准了。
在他心目中,林阿姨的洁身自好不但难能可贵,简直到了令人钦服敬仰的程度,而相比之下,岳叔叔这样的商界大佬,谁要敢说他私生活缺少五彩斑斓的颜色,打死他都不敢信!
男人有了金钱地位,还坐拥如此豪华奢靡的娱乐帝国,会放着赚钱,拒绝享受么?
再说了,如果不是能者多劳,日子过得既多彩又糜烂,怎么会在那方面遭受困扰,又怎么会找到莫医生亲身示范,就为了摸清他的病根儿呢?
思想的野马越跑越远,正慌不择路,只听岳景天语气平和,竟然又把话说了回来:“不过俗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漂亮女人谁不喜欢,又有那个男人不上赶着讨好呢?只是……”
语声一顿,满面红光的笑容忽然有些干涩,见许博仍在洗耳恭听,才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只是人这种动物,这里太复杂,太贪心,想要的越多,就越容易犯糊涂,往往只知道喜欢,不懂得珍惜,容易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番道理讲完,许博没有接茬儿,心里的惶然困惑虽依然未解,却一扫而空。
相对而坐的沉默中,咖啡已经凉了,抿一口有点苦,苦口婆心苦心孤诣的苦。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思忽然重回位于别墅顶楼的那个巨大的房间。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衡量,房间都足够大了。
明明为了私密而设,却宽敞得像个礼堂,浮夸之外,甚至给人迷宫般的空旷与落寞之感。
然而,琳琅满目的陈设布置,又确实把整个空间都堆得满满的,应接不暇,拥挤不堪……
毫无疑问,那填了一屋子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岳老板的心头所好,被他珍而重之的收藏着,不知保存了多少年了。
可又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位拥有者,世人眼中的人生赢家,还要不失时机的给年轻人兜售关于珍惜的人生道理呢?
直到目送着岳景天的背影离去,许博也没想到一个不那么唐突的由头刺探齐欢的底细。
不光因为在岳老板这里察言观色后,越发无法确定那些小道消息的真实性,更多的则是面对一位诚恳的长辈,无论多么强烈的好奇,也该谦虚谨慎小心行事。
那些真假难辨的八卦消息,恐怕也只有着落在那小子头上了。而面对这个当事人,许博也更有正本清源的信心和底气。
当然了,这张无功受禄的黑金卡究竟有什么功用,也很值得探究一番。
正思忖,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林忧染裹着浴巾湿漉漉的走了出来,斜飞着眼波瞥向男人,“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