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柠忍着怒意,挣扎道:“放开。”
但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失控,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愈发用力攥紧他,恶狠狠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突然冷笑说:“也是,我差点忘了,你跟他是同类,不仅娘娘腔还一副穷酸样,也就你这种货色能跟下贱的佣人搞起来”
从前陶柠当宋郁丛是任务对象,对他难听的话可以忍耐,如今却没有缘由般再也无法忍受,因为这些话像淬了毒的药刺激着他。
“啪”的一声响!
清脆的声响让本就凝固的气氛降至冰点,男人偏头,仿佛有一盆冷水瞬间泼灭他失去理智的气焰,佝偻脊背,他迟迟未语,维持一个僵硬的姿势。
“对不起。”陶柠瞬间愧疚,觉得自己也有错,明知道宋郁丛因为过去的事情可能有心理疾病,应该更耐心一点跟他说话的,慌乱道:“疼不疼?让我看看。”
想要触碰脸颊的手被拍开了,男人低着头,不去看陶柠,“滚。”
“宋郁丛”
“滚!我让你滚啊!滚开!”
宋郁丛边咆哮边往后退,面目狰狞,高大的身躯却开始剧烈发颤,好似一只被主人逼回笼子的困兽。
陶柠看见他这副模样,心脏忽然没由来的疼,只能软着声音安抚他:“我现在就走,你要冷静点。”
他穿上鞋想出去找医生,结果还没走到卧室门口,“轰隆”一身响!身后传来巨物倒地的声音。
陶柠猛地转身,只见宋郁丛蜷缩在地上,嘴唇哆嗦,那双血红的眼睛却似仇恨又似偏执一直盯着他,就像陶柠如果走了,他便要活生生溺死在水里。
即使这间卧室没有水池。
陶柠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摔到哪儿了?宋郁丛,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陶柠吓得语无伦次,想要把他扶起来,但力气太小了根本抬不动。
而倒在地上的人一边攥紧他的手,一边声音发颤说:“你你滚我不要你你滚”
这都什么时候了?嘴还那么硬!陶柠气急了,只好大声喊人。
幸好卧室外面刚好有佣人送点心过来,听到声响急忙破门而入,看见地上浑身发抖的宋郁丛,吓得手上的盘子都要打碎了,急忙去喊救护车,场面一度混乱。
楼下书房里,噼里啪啦!
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摔了个稀巴烂,昂贵的瓷器、装有枯萎花苞的花瓶、刻有人像的幼稚咖啡杯
最后是角落里落灰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海藻般的长发束成了一个公主发髻,白色头纱静静落在幸福的眉眼间,仿佛银色星河。
直到裂痕爬上她美丽的脸颊,但她依旧静静的,透过碎裂的玻璃,注视书房里二十年后的自己。
女人赤裸双脚踩在碎瓷片上,猩红的血液瞬间溢出,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身穿迎亲时的红色秀禾,衣服上精致璀璨的珍珠随她疯狂的动作叮当作响。
“你够了吴玥!”
“不够!不够!!”
沙哑的嘶吼声让面部狰狞,宋夫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发红的眼睛似哭似笑,她像是在声音上压制了眼前的男人一样,又或是说,她的声音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这让她高兴。
她掉下一滴泪,“你总说我疯了,宋荣国”说到这里,她轻微哽咽,“你以前从不会凶我你忘了吗?”
宋荣国满脸不耐,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充满了厌恶,他深吸几口气,看到她脚底的鲜血,心里微动。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女人学着那些电影里的故事,笨拙地给他绣鸳鸯荷包,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只落了一滴血,却为此哭着撒娇,说好疼好疼,他哄了她好几天。
但这些画面仅仅是一闪而过。
很快,宋荣国内心毫无波澜,即使他知道,只要他露出关心的神色,眼前这个蠢女人就能为他做出一切。
只是他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你少扯那些陈年旧事,不害臊么吴玥?你今年也四十五六了吧?以为自己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女?认清楚自己,不要动不动就跟泼妇一样,还把这件衣服穿出来,不嫌丢人么”
“你不爱了我了吗?”女人却像听不见他说的话,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他。
宋荣国觉得她是彻底疯了,呵斥道:“纠结这些问题有意思么?你不是早知道了,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图你家的钱,现在各过各的,最后半辈子还能互相给点体面。”
“那你爱我吗?”
“吴”
“你说啊!!”宋夫人尖叫着打断他的话,语无伦次道:“你说话,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话!”
宋容国冷眼看着她大喊大叫,最后讽刺:“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