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威胁的话戛然而止,宋郁丛哼了一声,耳尖的红晕逐渐加深,由粉红转为深红。陶柠发现了,一错不错地盯着,问:“你看见我的眼镜了吗?”
自从他在这里睡了一觉后,眼镜就不翼而飞了。
宋郁丛眼睛眯起,“扔了,怎么样?”
陶柠微微蹙起眉,虽然只是一副眼镜,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他现在不想和宋郁丛发生争执,只好放软声音说:“那是那是我阿姐给我买的,很重要,你扔到哪里去了?我去找回来。”
说着,陶柠就要往外走,胳膊倏然被冰凉的手掌抓住,他一下便被宋郁丛拉入怀里,那双凤眸下沉,“不准走。”
语气很凶,还隐约带着威胁。
但陶柠仔细听,原来一直都有几分委屈巴巴的祈求。
他抬头看那双凤眸,而抱住他的人,也在低头看他珍珠似的眼睛。
宋郁丛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将他圈进在怀里,牢牢地将他锁在了如铁箍的双臂间。陶柠忽然敏锐地意识到,禁锢他的人现在很不安,好似只有抱住他,狂躁而暴虐的心跳才能平稳。
陶柠放软身体,双手有些迟疑地回拥他,被他抱住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耳尖的红弥漫至脸颊。陶柠听见抱住他的人冷哼:“你待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但我要找眼镜。”
“等会我让佣人给你。”
陶柠弯了弯眼,“噢,可你不是说扔了吗?”
宋郁丛被他三番五次拆台,气得脸颊通红,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而且这乡巴佬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怕他了宋郁丛感觉得出来,有段时间陶柠有些怕他
哼,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
他盯着陶柠有些得逞的笑,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情难自禁扣住陶柠纤细的腰肢,宋郁丛忽然开不了口了,干脆低下从来高傲的头颅,双唇贴了上去。
陶柠怔了怔,双眸放大。
大脑变得空白,他无法思考,干脆闭上眼睛,轻轻地回吻。
房间内很安静,因为阿云关上了窗户,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只有星星点点的光线,透过玫瑰花纹镂空的窗帘,洒在相贴的二人身上。
*
到了晚上,如宋郁丛说的,佣人将眼镜送过来了,而且是放在一个檀木盒里装起来的。陶柠就知道,宋郁丛根本没有把眼镜扔掉。
他又吓唬他了,但他现在已经不怕他了。
陶柠想了想,但是宋郁丛如果还说难听的话,他是会呛回去的。
晚上宋郁丛过来跟他吃饭,他吃的西餐,陶柠吃的中餐。
他脸色比白天时也更白了一点,依旧长衣长裤,陶柠坐在他前方,并没有多问,因为他有预感,如果问了,宋郁丛估计要大发雷霆,还会牵扯到阿云。
所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他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陶柠刚才尝了,今天的菜都很家常,他都认识,也没有很奇怪的腥味,这道玉米排骨汤最好喝。
他想让宋郁丛也尝一尝。
冒着热气的鲜汤忽然出现在眼前,宋郁丛握住刀叉的手一顿,他抬眸,与陶柠静静的视线对上,那天他愤怒到无法自控,觉得陶柠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空洞到令他感到恐惧,让他想起禁闭室内无边无际的黑暗,也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但是现在也许是那时他看错了,陶柠的眼睛很漂亮,安静看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的眼睛里全是此人。
宋郁丛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长久以来被恐惧笼罩的黑暗,终于窥见了光明,原来是陶柠的眼睛。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放下刀叉,嘴上说:“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敢拿过来?”,却小心翼翼捧起汤碗,一点儿也不剩喝光了。
陶柠坐在他身旁,双手很乖地放在腿上,目光却一直盯着喝汤的宋郁丛。被他盯着看的人脸颊逐渐发红,‘砰’一声把碗放在桌上,瞪着他说:“乡巴佬,不准看我。”
陶柠看似很乖,却说:“我没看你。”
宋郁丛瞪得更凶了:“那你在看谁?!”
陶柠语气无辜:“看一只霸王龙。”
宋郁丛拧眉:“哪儿有什么霸王龙?”
话落,宋郁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乡巴佬在说自己是霸王龙,他顿时气得拎住陶柠的后领,但没有把他拉进,而是自己凑了过去,臭着脸说:“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乡巴佬,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给我记住,你只是我的奴隶”
“噢。”
陶柠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直起腰,吻了一下脸色很差的男人。
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