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番话从凌伊玦口中说出来,不觉心跳如擂。
“改日再说。”宁燊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向前走着。
凌伊玦顿感失落,血液中蠢蠢欲动的热度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她放慢了脚步,牵了马走向通往山涧的另一条步道。
我这样的人,总是不讨人喜欢吧。
凌伊玦弯下腰,看着溪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眉眼间皆是沮丧。
“啪——”
凌伊玦身体突然猛地向前倾,一股冲击力从背后传来,似乎有人在她背后猛踹了一脚,猝不及防之间她无法保持平衡,身体向前扑去,双手着地落在溪边尖锐的石砾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无父无母的野种!就凭你也配拿金葫芦?”极其难听的咒骂从凌伊玦身后传来,她反应过来这是明铭的声音。
凌伊玦站起身将手掌上渗出的血珠往衣襟上一抹,转身抬头看向明铭。
“不知道今日你是耍了什么滑头,竟然抢在我前头!”明铭咬着牙,一腔的恼怒倾泻而出。
“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凌伊玦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小碎石,冷冷地说道:“你不也是,想凭着腌臜的手段赢得先机吗?”
明铭拿不到金葫芦本已是怒火中烧,如今听凌伊玦这么说,更是怒从中来,冲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你别忘了!老子的父亲可是本县的县令!要想把你赶出县城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我看你还敢嚣张!”
“我嚣张与否,与你何干?”凌伊玦抬起头,直视着虎背熊腰的明铭,没有一丝惧意。
“你以为这样的威压就能让我退缩吗?你以为凭借你父亲的权势就能为所欲为吗?”
明铭被凌伊玦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暴喝一声,猛地扑向凌伊玦,左手握成爪,恶狠狠地拎起她的前襟,右手用力扯开她左眼的白绫眼罩,瞪着她赤色如血玉的瞳孔怒喝道:
“怪不得你的亲生父母,你的族人皆弃你而去,因为你就是个十足的怪物!”
明铭的这句话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刺入了凌伊玦的心,愤恨、悲痛的感情如一道旋涡快速交织拧成一股力量,在她内心深处爆发开来。
须臾之间,明铭瞪着她的眼睛中猛然充满了惊惧,他浑身一哆嗦,松了手,踉跄地向后倒退几步,满脸皆是极度惊骇之色,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怪、怪……物……”
第3章狐妖
凌伊玦望着明铭飞逃而去的背影,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不过这等嚣张跋扈之人她根本不想理会太多,她轻哼一声,弯下腰去捡起被明铭扔在地上的白绫眼罩,走到水边去清洗沾染的泥污。
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凌伊玦蹲在溪边,细心地清洗着白绫眼罩。
她看着水面倒映出自己的双眼,那抹灼人的血色如同她心头上拔不掉的一根刺。
凌伊玦将涤荡干净的白绫眼罩摊开晒在一块大石头上。
山林间的忽而拂过一阵微风,扰乱了发丝,她抬头望向天空,那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静谧之感。
只是这股静谧并未持续太久,一声哀嚎痛苦的惨叫声从半里开外的树丛间传来,一群鸟儿受了惊,纷纷从树枝上鸣叫着逃窜飞入空中。
凌伊玦的心猛地一沉。
她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穿过树林和灌木,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她看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明铭正躺在那空地上,双眼不见眼仁,连眼白都蕴满血红之色,脸颊上布满了蚯蚓状的黑色血痕,看样子早已没了气息。一名白衣男子低着头,正蹲在一旁旁,修长的手指正触着明铭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