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在这种心态之下,这些个魔物长老才想要放手一搏?不,是因为他们受了某个人的指示,才误以为他们有机会扭转永岁暴风的立场。
想到这里,两个谢思凡相视一笑。
这些魔物长老大概完全想不到,它们以为困住了永岁暴风,却不知道用作监牢的小位面本就是庭园当中的时间之影,更加不知道它们接受的指示也是从此而来——魔神分身“陨落”后,原质界层的部分控制权其实已经转移到了影子的手里,或者说得更直接些,已经转移到了谢思凡本人的手里。
这场赌局的双方从一开始就是她和她自己,她会如此施为纯粹是为了引出这些隐藏人世的高级魔物。
她和原质界层的特殊关系是她最大的秘密,即使是在评议会当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略有所知——毕竟评议会只是个松散的团体,所有人都有着各自的小秘密,除了“穿彻隧界”的主人邹海天之外,他们都很好地保持着对于各自秘密的距离。
“没想到红神的代行者最后会出现呢……”白衣的谢思凡呵呵笑道,“可惜这个舞台太过狭小,她也只能用投影过来……我以为,邹海天事后会抱怨几句,毕竟是我给他强行安排了戏份,才导致他多次离开穿彻隧界,被红神给注意到。”
“哼,”影子有些不以为然,像是对最后红神的出现颇为不喜,“米伽天和他关联那么深,在猎杀天穹之后本就有机会把他抓个正着,如果不是米伽天认为那种场合下缺乏意趣,邹海天怎么可能在她的眼皮下面从容离开?说到底,米伽天只是想在小树林里和他来一次久别重逢,是他自己要把他家的小辈引到那里去,以为在时间之影当中便能随意一些,却不想正中米伽天的下怀……”
听到影子直呼红神的名,谢思凡也不以为意。在这里,直呼红神的名字并不会引来对方的关注。
然而影子说完前面一段,又将矛头对准了她,“这种事情你明明和我一样清楚,却非要言及其他,继续摆你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在你们的世界里,这就叫做虚伪吧?”
谢思凡颜色不改地说:“在我们的世界里,归功于人,归误于己,这可是叫做善良的呢。倒是你,在我们的世界里呆了这么久,却依旧不曾明白么?”
在这千年当中,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是由影子挑起,但最后哑口无言的也往往是她这一方。
事实上,随着二者合二为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们彼此间心意相通的程度也是越来越高,这样的对话逐渐变成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答案的自问自答。
影子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总而言之,这次是‘我’赢了。”谢思凡如此说道。
“是我赢了,”影子强调着,随后脸上露出标志性的促狭笑容,“你难道忘记了吗?自己在那个虚假的城市里面都经历了什么?”
“只是些有趣的小游戏罢了。”白衣的谢思凡也是有样学样地促狭一笑,对影子的话完全不以为意。
“只是小游戏而已?”影子调侃道,“不知道是谁食髓知味,之后又回去了一次呢。”
“食髓知味谈不上,”谢思凡随意地说,“只是感觉……这个男人还挺有趣罢了。”
紧接着,谢思凡瞥了眼旁边的影子,“你之前说过,要把这个舞台准备得有趣一点,所以需要向我隐瞒一些事情——这个虚假世界里的男人就是你准备的?”
影子神秘一笑,一副任君猜测的样子。
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最了解自己的毕竟还是自己,谢思凡心中已经是有了答案。
谢思凡笑道:“你可真是坏透了,放着自己正牌的眷属不管,居然更青睐一个虚构的人物。”
影子也言笑晏晏地回击道:“可比不上你呢,明明身为地位崇高的长桌之主,却愿意去做这个虚构人物的胶衣性奴。”
这次谢思凡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丝缕的红晕。她一边嗔怪着看了对方一眼,一边感慨着还是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嗜好品性。
“我觉得很可惜呢,”影子亦是一笑,故意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因为我那些无能眷属过于焦躁,还以为凭着它们的手段真的能赢下这一场‘永岁之约’,后来乱打乱撞,加上红神和邹海天的胡乱介入,把我原本的剧本弄得一塌糊涂。”
说到这里,她却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还有好多有意思的玩法没有弄出来呢……”
“好了,猜也猜得到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谢思凡笑骂着说。
“这可不是坏点子呢。”影子便促狭笑道,“只是你得立下约定,不提前醒来,这样才能玩到最后,才能让你心满意足呢。”
谢思凡终于动容了,先前冰洁如玉的脸庞上如今竟浮起了些许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