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沙发上扔着的抱枕和薯片丢到一边,又端来一杯咖啡放在桌上。
她的视线随着男人转动,落在矮小的布艺沙发和堆满杂物的角落。
韩伊没由来地有点尴尬。
那天从京北离开之后,她没再动过闻砚池卡里的钱。
闻砚池给她开过副卡,她也有自己理财的银行卡。
但她都没再动过。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仿佛是想彻底和男人划清界限,又或者是想证明自己真的长大了。
现在租的这个房子都是用的她来柏林之后自己挣的钱。
资金有限,又租得比较着急,理所当然的就要狭小破旧一点。
韩伊本以为男人不会久留,闻砚池却在扫了刚刚还扔着薯片的沙发一眼后,弯腰坐了下去。
她愣了一下,就听男人淡淡道:“咖啡不用了,帮我倒杯热水吧。”
他话说完,韩伊这才注意到男人眼底的青灰色。
她没有多问,快步走进厨房。
然而,直饮水却在此刻不给力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肯出热水。
她知道又坏了。
韩伊烦躁地啧了一声,熟练地从桌子底下掏出工具箱,左拧拧右拧拧地修起来。
好不容易折腾完,一扭头,韩伊猝不及防和在门口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闻砚池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韩伊把工具箱踢回桌子下面,倒好热水走出厨房。
闻砚池的视线在桌子下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接过热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两人回到客厅,一同张了张嘴,又不约而同地闭上。
韩伊转移注意力地拿起遥控器,想打开电视机缓和一下气氛。
不料,滋滋两声。
电视机艰难地冒出点画面后,又很快重归黑暗。
韩伊心里那股烦躁更盛,她假装无事发生地走过去,啪啪拍了两下,电视机被她扇好了。
两人就这么一人坐一张沙发,看了十分钟电视。
期间,闻砚池倒是问了她几个学业上的问题,韩伊也都乖乖地一一答了。
沉重复杂的气氛微微消散时,闻砚池站起身。
韩伊下意识以为他要走,心猛得往下沉了一下,像被什么扯住了。
男人却只是扭头问道:“卫生间在哪里?”
韩伊给他指了指。
男人站起身。
很快,卫生间方向传来阵阵洗手的水流声。
韩伊坐在沙发上独自发着呆,从接到闻砚池电话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处于一种放空状态,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
直到此刻她才有了自己的独处空间。
她左想右想,总觉得男人突然出现在柏林这件事透露着某种蹊跷。
不等她多想两分钟,不知何时,洗手间里的水流声停了。
门咔哒响了一声。
韩伊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门锁震了一下。
然而,男人并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