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槐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灯影摇晃间,她似懂非懂地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在川海没有机会了,但他可以在沪市、在其他很多地方给自己很多个“第一次”。
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像在承诺未来。
她用力抿了抿唇,扬起脸故意找茬道:“那要是已经不在了呢?”
陈默斜眼看她,蹙眉道:“那就不去了呗。”
虽一看男人嘴角那低低的笑,就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但槐蔻还是乖乖上钩了,立刻神色冰冷地盯着他。
好在,陈默这人向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敛起那混不吝的笑,淡淡又不容置喙道:“换一家,还能怎么着。”
“傻。”他最后一个字说得极轻极快,不等出口,尾音已经消散,却又好似饱含了无限的包容与无奈。
槐蔻浑身一震,只他一个字,原本稍有黯淡的少女心,仿佛被浇灌了叮咚作响的银色山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瞬间随着春风的抚摸,绽放出世上最恣肆妖娆的粉玫瑰。
她终于明白过来,那股从今晚就一直萦绕在两人周围的、说不清的氛围是什么。
是令人脸红心跳,掌心出汗的暧昧。
一直走出这家铜锅店,槐蔻还沉浸在这片氛围里,没走出两步,一个女人却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陈默显然认识她,接过袋子道:“嫂子。”
槐蔻这才反应过来,女人是杨老板的老婆。
杨嫂对他们笑笑,道:“刚刚结账的时候,姑娘把这个和包落下了,正好就给你们一起装起来了。”
陈默闻言,扬起袋子看了看,槐蔻也在一边认了出来。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光溜溜的,小樱桃项链掉了都不知道,一心沉浸在名为陈默的心事里,连包包都粗心大意地忘了。
陈默和杨嫂道了谢,就领着槐蔻朝学校走去。
槐蔻见他没有给自己项链的意思,只以为他是想帮自己拎包,就没有先开口。
反倒是刚刚杨嫂的话,再次提醒了她结账的事。
是了,陈默又去结了账,而杨老板那么热情的人,竟也就任由他结了,反常地连个打折的话都没提。
而且看杨老板刚刚对陈默的那副态度,分明让她想起了孟文轩,都带着藏不住的感激,槐蔻虽不知年龄差十几岁的两人到底事因为什么结识的,但她敢确定,陈默的确对杨老板有恩。
回想一下,槐蔻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了。
当初陈默和她去酒店的时候,小前台就提过:他们默哥是从来不会欠别人的,只有别人欠他的份,反倒是陈默的表哥,成天吃霸王餐。
当时槐蔻就有些奇怪,如今一看,倒是真的。
不知陈默这是什么怪癖。
看来杨老板当真是和陈默很熟了,已经熟知且习惯了陈默的规矩,连和陈默推脱一下都没有,就无比自然地收了钱。
只是槐蔻总看着杨老板收钱的时候,似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大情愿收陈默的钱的模样。
客人上赶着给钱,老板却不情愿收。
也是有几分好笑。
琢磨着,一直走到学校里的时候,槐蔻冷不丁想起了周围邻居骂陈默的话——白眼狼。
她心底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不成,陈默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才成了这个不肯欠别人的习惯。
可眼前这个风光桀骜的小阎王,怎么会轻易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倘若陈默当真是因为风言风语才变成这样的,那槐蔻真是不敢想象当时的流言蜚语得传得多么可怕,硬是把小阎王磨平了棱角。
槐蔻总觉得这只是一部分缘由,真正的原因还掩盖在之下。
她想得太过入神,连已经到了宿舍楼下都没有发现,直到陈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困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槐蔻这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擦了下嘴角,却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陈默这混账又在逗自己玩,抬起眼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陈默压根没把她这呲牙小奶猫一样的神色放到心里,他两手插着兜,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