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老夫为悄悄的祖父施针,悄悄知道后匆忙赶回来,老夫正好感受到她身上残留的气息,”老者捧着对方亲手倒的茶,面上颇有几分惊吓,“您倒的茶,这倒令老夫受宠若惊了。”
年迈的老者面上露出些许不适应,看见对面端坐的白发青年一派风轻云淡,忽然也就平静下来:“那股气息如此浩瀚,老夫以为……我以为,是阿姐来了。”
九州鼎一笑:“你会认错也正常,我与阿妹同出一源。阿妹还要过些时日才会醒来。”
老者道:“我生于大汉,从未见过您的模样,也从未见过阿姐的人形。就怕有一天见到阿姐,我也认不出来。”
九州鼎轻轻道:“认得出来的,你不就一眼认出我是谁了吗。”
老者道:“那是因为只有您与阿姐是一样的……后来乱了很多年,我在墓中再也没有听到阿姐的声音。”
九州鼎轻笑:“瞧你说的,怎么好似阿妹回不来了。”
老者笑了:“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几十年前我重见天光,从同馆的器灵口中得知,阿姐受那位所托,去平定地府动乱。规则限制之下,我们与地府失联,如今也不知阿姐过得如何。”
九州鼎道:“无妨,会见面的。”
他在对方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听到小天道的尖叫声,忍不住低头作喝茶状,以茶杯遮掩自己勾起的嘴角。
老者笑着摇摇头:“您啊……”
祂仔仔细细描摹着对方的眉眼,忽而笑道:“久闻您的名号,如今相见,方觉得阿姐所说为实,您果真是极为温和的长辈。”
九州鼎挑眉:“祂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老者面露怀念:“我诞生的年代早,与阿姐相处的时间多些。尽管我们不在一处,但阿姐怕我们无聊,总会与我们在通灵阵里说些故事。阿姐口中,您总是温柔而强大。”
九州鼎只是笑笑。
半晌,祂道:“就这么跑出来,不要紧么?你的本体应当还在西蜀博物馆。”
“无妨,只要有能治的病人,老夫便会出现。”
年迈的老者抚摸着胡须,“呵呵”一笑。
白发青年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时代确实和当年大不一样了。”
“的确。”老者叹了口气,语气极为认真,“如老夫这般,灵体可离本体千里之遥的状况,您可有什么头绪?”
九州鼎道:“人类幻想加诸于己身,在这种影响下存在的这一段时间,你如今不仅仅是器灵。”
“原来如此。”老者拱手一拜,“既有此机遇,老夫便多往人间走走,应当能增进不少见闻。”
“稍等片刻。”
白发青年在老者疑惑的目光下行至窗边,抬手折了窗外一枝银杏,手腕翻转间,枝叶便凝固成鎏金色彩,像是一根制作精巧的发簪。
他将这银杏发簪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接过的一瞬间,顶端那片银杏叶上出现一个“052”的编号。
“这是?”
“你暂时的身份证明。”九州鼎轻笑,“你醒来后便在四处行医,恐怕没有关注到世间的变化。它会指引你去一个地方,与此间官府接洽,如此,你才能更好地行走世间。”
老者恍然大悟:“此乃‘公凭’,老夫藏于地下千年,倒是许久不曾见过此类物什。”
九州鼎又道:“等你与官府接洽,说不得他们会安排你去此间医馆旁观。”
这话一出,老者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好,好,学无止境,老夫正想知晓,如今的医道发展到何等境界了。”
说罢,祂辞别面前的九州鼎,握着银杏发簪急切地往其指引的方向而去。
李昭明目送着祂远去的背影,打开研究基地为他配备的手机:“已经送过去了。”
对面似乎刚发生了一场骚乱,奉湘顶着一头目测拖到地面的长发,眼神死:“您找到了?”
李昭明道:“是《天回医简》。”
奉湘立刻记录好:“感谢您的帮忙。”
一切结束之后,李昭明静静等待着。
月上中天之时,耳畔终于传来小天道自暴自弃的声音:“我说,我说行了吧!你怎么和九州一样可怕!”
李昭明喝茶:“你不是怕和氏璧么,这会儿又成九州鼎可怕?”
小天道:“谁说的!谁说我怕阿夏就不能怕九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