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崔逸甫的表情看上去很失望,让人幻视了他脑袋顶上和身后有耷拉下来的耳朵、一条垂下来的尾巴。
像是被雨淋湿了的大狗一般。
耿懋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眼睛也在看着楼下,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悄悄在宽袖的遮挡之下,移了过去,贴上了男主角的手指尖。
一直仰望且仰慕的人真的给予了回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让崔逸甫受宠若惊!
真的吗?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崔逸甫本就没奢望王爷的回应,不如说王爷要是想有人侍奉,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拼了命地往上爬!
他只是想让王爷习惯了自己的存在,要是能温水煮青蛙,那便是更好了。
“殿下……”他小声地说。
尽管在第一日正式见面的时候,他就被王爷抱过了,可是……那时候心跳如擂,身体都发烫,是因为未曾和人亲密接触过而发烫。
现在呢?
两个人只是坐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悄地牵住了手……
王爷甚至没有亲他脸颊这样的行为,这种情况竟然也能让人感到脸上燥热吗?
但往往都是纯情的行为最让人脸热。
不明白这点,也丝毫没有恋爱经验——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主流,是这个年代的弊端之一——的崔小将军抿抿嘴,又端起了茶盏。
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时候,就端起茶盏喝一口。
耿懋看在眼里,颇有些想笑,此为传说中的战术性喝水!
22趁着崔将军不注意,从桌上摸了一颗瓜子放在怀里,扒到窗边,冒出个小眼睛去看楼下的发展。
戏份已经从齐国公府的将门小姐当街拦下一书生,演过了口不择言揭穿书生真面目和书生拒然不认,反说小姐污蔑的戏码,目前已经进行到了:小姐难证清白,书生亦难脱身。
说到底,有目的性的谈情说爱相关的并没有被编进律法,感情骗子向来逍遥法外。
国公府的小姐只听了前因后果便来了,手里也没什么证据,如何能斗得过白孟那张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白孟那简直是三寸不烂之舌。
耿懋用空闲的那只手把折扇拿出来,轻轻敲了敲桌子,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他只是习惯用这毫无意义的举动来思考。
“或许,应当把骗人感情的骗子也当欺诈来处置。”他喃喃道。
“应当。”崔小将军无条件应了下来。
只要是王爷说的,都是对的!
“卓小姐快来了。”耿懋忽然说。
“那此事自然不用烦忧。”崔将军道。
而且……
耿懋早已经遣了人去找那宋娘子。
宋娘子年轻,夫君早早死去,她也没有一辈子给人守节的道理,能活得好的寡妇,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强迫自己剽悍起来的?
她没那么在意脸面,更在意能够拿到手里的实处!
若是在意,早在与书生亲近些,有特殊对待的时候被个别闲得慌的人喷死了。
况且民风开放,她想找下一家也实属正常。
白孟就是她看好的人,但……
早早认清也好。
耿懋放下了折扇,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拿起一粒花生米:“卓小姐到了,这事情便能盖棺定论了。”
因为她必定不会独自前来,会带着受害的小姐,或是送回的信物。
想必白孟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大局已定。
耿懋在袖子的遮掩下,动作极轻地捏了捏小将军的手指尖,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很快收回了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