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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第2页）

顾老师没有骂他，甚至自己掏腰包补上损失，这是不是说明……顾老师对他，始终是有些不同的？是信任？是……包容？还是别的什么？

他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

他按照顾砚的指示，拍照、断电、小心翼翼地清理现场，然后开始逐一清点登记那些昂贵的材料。

两天后，损失清单终于整理完毕，打印得整整齐齐。秦哲拿着这份沉甸甸的表格，深吸一口气，走向顾砚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顾砚的声音。

秦哲推门进去，看到顾砚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侧脸线条柔和，语气是秦哲从未听过的温柔，还带着点笑意：“……嗯，知道了。晚上想吃什么？……好，那家粤菜馆子？行，我订位子……”

秦哲的心猛地一沉——是打给萧然的。顾老师只有在跟萧然通话时，才会有这样的语气和神态。

顾砚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是秦哲，对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办公桌，示意他把清单放下，然后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嗯，有学生来了，先挂了。下班见。”

挂了电话，顾砚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看向秦哲：“清单统计好了？放桌上吧。”

秦哲依言把清单放在办公桌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手指背在身后互相攥紧，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电话里顾砚对萧然的语气让他心里升腾起极大的醋意。

顾砚看他没走，微微蹙眉：“还有事？”

“顾……顾老师，”秦哲鼓起毕生的勇气，抬起头，脸颊因为紧张和激动涨得通红，“我……我有话想对您说。”

“你说。”顾砚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我……”秦哲被那平静的目光看得更加心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老师，我……我喜欢您！很久了！从……从进了您的课题组开始，我就……我知道这不对，您是老师，我是学生。但是，我控制不住！这次冰箱的事，您没有责怪我，还自己承担损失……我……我……”

他语无伦次，后面的话在顾砚的视线下再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充满希冀的眼神，紧紧盯着顾砚。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砚脸上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厉到近乎冰冷的审视。他没有暴怒，但那种无声的压力让秦哲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秦哲。”顾砚的声音不高，却像冰一样冷，“注意你的言行和身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脸色煞白的秦哲，一字一句，如同宣判：“我是你的导师，你是我的学生。这是唯一的关系，也只可能是唯一的关系！你所谓的‘喜欢’，不仅错误，而且毫无可能，更是对我职业底线的严重僭越。”

顾砚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的试剂损失，我承担，是因为我是项目负责人，这是我的责任。与你个人无关，更不代表任何额外含义。如果因此让你产生了任何不切实际的误解，那是你的问题。把全部精力放到你的学业和实验上，做出点像样的成果，才是你该做的事。”顾砚指指办公室的门，“出去。”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秦哲心上。

最后那句“出去”，更是斩断了他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在顾砚冰冷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顾砚一眼，踉跄着转身，逃也似的冲出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带上。

顾砚看着敞开的门，脸色依旧沉重。

他走过去关上门，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没想到秦哲会生出这种心思，更没想到自己处理事故的方式会被误解。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给萧然。这点糟心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顾砚站在实验室的窗边，看着楼下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学生身影。秦哲的表白虽然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却让他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反思。

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对学生而言，是否太像一种无条件的纵容，以至于产生了误解？

或者说……他和萧然之间，最近只是偶尔晚上会一起吃顿饭。这种克制的靠近，是否反而给了旁人一种他身边位置尚有空缺的错觉？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生出一丝焦躁。

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给任何人错觉。

特别是，他不想让萧然身边的人某天也产生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