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惟决定原地不动,淡棂不在的情况下,他要尽可能保证自身安全,绝不拖其他人的后腿。
“你难道不好奇,门后面是什么吗?”
这个声音叫住了官惟的脚步,在他扭头的瞬间,周围景象犹如被水流冲走般骤变,官惟站在甲板上,海浪声此起彼伏。
“天地并非所有地方都是阴阳分明的,存在一些天然的‘阴阳缝隙’或说‘风水漏洞’,”阮孞踮脚走到官惟面前,抬手往他身后一指,“通常这些地方阴气极重,是阴阳两界的薄弱点,在这些地方做法,可轻而易举地破开结界,穿梭阴阳。”
虚无中仿佛有一只手将时间条往前拉进,官惟喘着粗气,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领教过阮孞的实力,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官惟往后退两步,背贴在门上:“阴阳之地非我等可来去自如,再者,要破开结界还需开坛做法,如此麻烦我也可以忍忍自己的好奇。”
“这扇门的背后,很有可能关着你最想见的人,你真的,不打开看看吗?”阮孞不断蛊惑官惟开门,越是这样越不能开。
尽管官惟已经多次听见门后之人低声呼唤他的名字,“咚咚”的敲门声透过木门传导到全身,官惟闭了闭眼,睁开眼,目光坚定地对上阮孞浑浊的眼睛:“不开。”
阮孞往前走一步,两个人挨得极近,官惟感觉到胸口一片软硬,随即垂眸往下一看,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表情不是很好看。
犹豫再三,官惟问了个非常冒昧且不合时宜的问题:“敢问阮兄,这儿的……纬度是…?”
官惟闭着眼睛,凭感觉指了指,极力地将身体贴紧墙面,脑袋往后仰,恨不得嵌进墙里也不愿和阮孞胸挤胸,用力得五官都变形了。
“……?”阮孞垂眸一看,官惟指着他的胸,紧张的氛围瞬间扫空,僵硬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没仔细量过,目测应该有三十九寸。”
“多少?”官惟瞬间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三三三十九寸?”
官惟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从诡异的氛围中抽身,贴着墙壁从与阮孞之间逼仄的缝隙中缓步往外挪。
阮孞抬手拦住官惟的去路:“去哪?”
官惟尴尬地干笑两声:“有点闷,我去船头逛逛,逛逛……”说罢,官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矮身偏头滑出阮孞圈住的范围。
阮孞早已预料到官惟下一步动作,在他下滑的瞬间一脚踩住了他的胳膊,足尖像有千斤沉,将官惟的手臂对折踩进身后的木门,死死钉在墙上。
官惟还没反应过来,瞬间的疼痛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瞠目看向自己被踩成三段的胳膊,右手颤巍巍地在空中虚抓,左逼向内对折捅穿了薄薄的木门,骨头折断的痛盖过木茬扎入皮肉的刺痛,他猛地仰头撞向身后的门,面目狰狞。
“我让你走了嘛?”阮孞的表情依旧木讷,语气微微上扬,“我只是想请你开个门,怎么就这么难呢?”
官惟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左手全然没知觉了,他的指尖在抖,冷得如寒月檐下的冰锥,官惟在地上挺腰,右手猛地抓住阮孞的脚,试图将他的脚挪开。
“可以开门吗?”阮孞的声音染上冷漠的杀意,眼神晦暗不明,他弯腰抓住官惟的头发,下达最后通牒,“麻烦你把门打开,我的主人已经等候多时,再拖下去我该受罚了。”
一呼一吸间,官惟向上挥手的同时,左肩突现月轮状血痕,血喷溅到阮孞脸侧烫得他条件反射一抖。
再回神,官惟方才坐的位置此时只剩一条缠着布的断肢,阮孞撩起眼皮,循着血腥味看去,官惟站在甲板不远处,咬着撕下来的布料一圈一圈地缠住出血口,血渍在雪白的布料上迅速蔓延。
官惟死死咬住失色的下唇,仍有稀碎的呜咽从齿缝中溢出,他包扎完断肢,双目因疼痛略微失神。正当阮孞以为他会因失血过多或是疼痛而晕厥时,官惟突兀地笑了起来。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官惟站不住了干脆坐地上,食指在甲板上戳了戳,“你给小爷我嗑三个响头,我就帮你开门。”
“断臂求生。你都要死了还要挑衅?”阮孞不理解他的行为,但他在官惟的眼神里看到前所未有的轻蔑,阮孞不爽地“啧”出声,“你……”
官惟直接打断:“你要能用我的手打开这扇门,这门早开了,我猜这扇门只有我亲自打开它才能开。”
阮孞的沉默变形证明了官惟的猜测,他高傲地扬起下巴,语气轻佻:“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