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至,月上中天,或许过节的气氛才渐入佳境,但有的摊贩反而歇了摊子,也有人稀稀拉拉从集市上离开,外面固然新奇热闹,中秋,还是回家过的好。
宁述提着一摊酒,几份点心,两人走在回玄药宗的路上。
摘月叶云也算出尽风头,好几位参与观看的修士上来和他认识,言语间有几分为后几日拉拢组队的心思,为免今天晚上好好的节日被他人占去,叶云拉着宁述悄悄溜走了。
此刻,他微前宁述两步,转身倒着走,献宝似地捧着那颗圆溜溜的金球:“师兄,这个给你吧。”
宁述匀步走着,眼神落在叶云身后的路上,闻言眉头微挑。
少年不好意思,道:“虽然师兄好像不生我气了,但是还是想给师兄赔罪。”
他眼睛盯着宁述,亮晶晶的瞳仁之下,宁述莫名看到一丝不安和躲闪。
——他很害怕宁述这样不理他。
怎么这么可怜又这么乖。
宁述稍走神一会儿,面前的少年就有些垂下眼,捧着金球的手微落。
叶云难得有些不自信。
难道这个金球对师兄来说太普通了,师兄看不上吗?
果然还是要好好道歉。
叶云话音有些失落。
“师兄不喜欢吗?”
一只手赶在他话音落下前接住他。
宁述怀里满满当当的还能抽出手来轻弹他的额头:“瞎想什么。”
“你真觉得师兄不喜欢吗?”
他用力揉过叶云的头,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
“师兄不怪你,只是师兄有些看不惯你有事瞒着我的样子,所以这几天有些生气。”
叶云嗫嚅着好像要开口。
宁述两指捏住他嘴,算是还他在洞府里丝毫不顾及他的形象堵住他嘴的仇,笑道:“师兄自己都觉得幼稚,没关系,不逼你,想说再说。”
少年眼睛定定看着他,宁述好笑掐了一下手间的唇肉,直视叶云的双眼,道:
“别怕。”
说完,他转过叶云身子,叮嘱他:“看路。”
叶云不说话,和宁述调换了手上的东西,坚持把那颗金球给他,宁述也就收下了。
一路无言。
两人回了玄药宗的房间。
宁述抱着那颗金球,放在哪里都总觉怪异,想了片刻还是收进佩囊,打算回天鸿宗再看看能不能摆在自己的卧房里。
叶云跟在他后面,自从宁述说了那番话后,就一直没吭声,他看着宁述双手抱着那个无用的凡俗物件摆弄,行动间很是珍惜。
提着的桂花酒垂在腿边,绑酒的细绳轻轻勒着手心。
叶云莫名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师兄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两人交手就像仇敌一样。
他当时是很恨师兄的。
灵草被夺,他忍了,技不如人罢了,但师兄又很恶劣,硬是要留下他。
又不是享受自己成为他奴隶的样子。
叶云顿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用铁链缚住、掐着自己脖子时,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掀起的满足。
或许,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