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裹挟着落花的微风轻柔作响。
青山忽然低唤,打破了这阵令人莫名意乱神迷的沉默:
“无名。”
他靠得更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蹭上鹤书泛红的脸颊,目光灼灼似火,语气却沉得发苦,
“别哭……别哭……”
鹤书心口一颤,慌忙垂眸,不敢再看那双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眼。
可泪水却愈发失控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一刻,却被一只温热粗糙的手掌轻轻捧住,极尽温柔地拭去。
“我知……凡胎寿数不过白驹过隙……”
青山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浸着难以言喻的涩然,
“我知……仙途漫长……于你而言,我恐不及这庭中的一季花开……”
鹤书感受到他的指尖微颤,呼吸紊乱。那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恍若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叩问于心,
“我知……鹤影栖云长伴月,不敢相牵负此情……”
“可是……可是……”
青山自语中浸透着的无奈与退却,像一根细针猝然刺入鹤书心口,瞬间戳破了他所有的慌乱与犹豫。
心下一横,他闭上眼,猛地仰头——一个生涩而湿润的吻突然落下,直接又莽撞地印上了那张仍说着伤心话的唇。
起初只是笨拙的触碰,带着试探的意味,确认着彼此的真心。
那是鹤书全凭一股冲动驱使的、青涩无比的主动。
但青山只在最初一瞬间的错愕后,便立刻反客为主。他闭上眼,更深重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骤然变得深入、坚定,甚至带上了几分压抑了太久的急切与强势。
他环在鹤书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将人毫无缝隙地箍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渐渐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鹤书浑身一僵,他忘记了挣扎,所有的感知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又模糊一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山身上滚烫的体温,正透过紧紧相贴的衣料源源不断的传来;能感受到对方喷吐在自己皮肤上的、越来越急促灼热的呼吸;能感受到唇上那辗转反复的、柔软又不容抗拒的厮磨……
还有那悄然探入、试图与他舌尖纠缠的湿润触感……混着方才未干的泪水,咸涩而陌生。
难以言喻的猛烈情潮如同海啸般无声地冲击着鹤书,酥麻感从相贴的唇瓣迅猛地窜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冲垮他所剩无几的意识,融化这副战栗不已的驱壳。
指尖在袖中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只能死死攥住膝头衣料的褶皱。
他终于承受不住这过载的汹涌情欲,猛地偏头,挣脱了那个令人窒息又忍不住贪恋的吻。
鹤书一把推开身后的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扭转身子,只留给青山一个背影,连耳根颈后都红得滴血,根本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方才差点罢工的心脏狂跳起来,快得要冲出喉咙。他立刻迈开大步,同手同脚地跑开,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冲到门口,他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刹住脚步,却依旧背对着那人,声音发颤,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
“呃……我、我得赶紧去找玄通子了!对!玄通子!你魂魄初定,必须让他再来看看才稳妥些……青山,你、你先自己休息一下……才醒肯定不适应吧……对了,你饿不饿?我……我去厨房给你准备些吃食……对、对……就先这样……”
话未说完,他甚至不敢等青山半点回应,便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追赶了一般,一头冲出书房,落荒而逃。
漫天花雨毫无遮拦地扑面而来,清冷的香气瞬间盈满鼻间。
鹤书一口气跑到了院中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