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将我带来此处的。”沈灼皱着眉头注视眼前之人,“我并不认识你,只在村中听闻过你的事迹。为何笃定我记得你?”
老者缓慢地眨眼,闭目的瞬间仿佛将思绪牵回了遥远的过去。
“仙君不记得我这等曾受您随手相助的人也是正常,我记得仙君的恩情就足够了。”
沈灼愈发不解:“你认错了人吧。”
许老头重新睁开松垮的眼皮,那双苍老的眼眸此刻却清明得惊人,他定定看着沈灼,道:“不,我绝不会认错。”
他对上沈灼错愕的目光,继续道:“十年前,我无意间将疫病带入村中,致使人心惶惶,邻里相争。是您亲临此地,驱散村中病气,救了全村性命。”
沈灼听着这段与自己记忆全然不符的往事,眉头越皱越紧:“你说的不是我……”
“就是您,”许老头打断他的话,转动着不再灵活的脖颈,望向石洞深处,“这里就是您当年暂居之所,也是在此为我诊治。可惜我的性命全赖病气维系,全村唯我一人无法根治。”
沈灼这才注意到,身下的岩石俨然是床榻的形状,稍远处还有一套初具桌椅雏形的石雕。
奇怪的是,洞窟尽头一处泉眼正汩汩涌出清泉,在东北角汇成一汪浅潭,整个洞内湿气颇重。
就在他凝神观察时,许老头颤巍巍地走到泉边,俯身捧水而饮。
沈灼看着老者喝完泉水,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看着老者因衰老而松弛的肌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紧致,动作也比方才灵便了许多。
许老头转回身来:“当年您虽说我已无药可医,却寻得药溪村的传说,找到传闻中的仙人,使村中的溪水恢复了仙力,我遵照您的嘱咐,日日取用此水压制体内病气,这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你说这泉水中蕴藏着仙力?”沈灼讶然。
许老头依旧望着他道:“全是托您的福。”
沈灼心念一动,在眼前凝起灵力望了过去。
他尚未看清泉水真容,却被许老头身上的异状吸引了全部注意。
只见滔天黑气弥漫洞中,浓郁到几乎要把他吞没。
沈灼看着眼前的场景,呼吸呼吸骤滞,心头巨震。
这绝非他们往日所见怨气,而是真真切切、已被炼化的魔气!
而如此浓重的魔气,他方才竟未能察觉。
沈灼的目光终于转向泉水,只见水面泛着淡淡的半透明灵光,同样的灵光也缠绕在许老头周身,死死压制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魔气。
他顿时明悟。
按照许老头的说辞,按照许老头的说法,他应是曾在濒死之际得魔气续命,而这股续命的魔气同时也在炼化他的躯体。
魔化至此本该形神俱灭,但他靠着仙气,维系着人形,只是抵不住侵蚀化作这般垂暮模样
沈灼怔忡片刻,问道:“敢问今年贵庚?”
许老头的声音已不复先前迟缓:“四十有余。”
望着眼前形同槁木的老者,沈灼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又道:“但我想您确实认错人了。方才所言种种,我毫无印象。”
况且,十年前的原身应当还是个稚龄孩童,更别提去做许老头所说的种种。
许老头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默然不语。
沈灼从石塌上起身,环顾山洞:“那么,您将我带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我的同伴又在何处?”
许老头眼中浑浊尽褪,掠过一丝复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