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海风凉,苏子瑾缩了缩脖子,鼻尖冻得红红的,抬头对他笑时,眼底映着篝火的光,像落了星星。
可现在,那份笑里多了层客气的距离,像隔了层磨砂玻璃,看得不真切。
他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纹路,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今晚的片段。
递鸡蛋时,苏子瑾那句“谢谢宋队”说得格外轻,客气得不行。
递外套时,他那句“我自己去拿”说得干脆。
练习室里,阿ken帮苏子瑾调整动作时,苏子瑾笑了,可那份笑,却没像以前那样,下意识转向他这边。
“我哪里做错了?”
宋禹之小声问自己,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拿起手机,点开团队群聊,翻到之前在渔村拍的合照。
照片里,林浩宇勾着阿ken的脖子,陆凌飞拿着贝壳笑,他和苏子瑾站在最旁边。
苏子瑾手里拿着他递的烤红薯,侧脸靠得很近,他的肩膀微微倾向苏子瑾,像是在帮他挡海风。
那时的距离那么近,近到他能闻到苏子瑾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道,和现在的疏离,像两个世界。
宋禹之的指尖在照片上苏子瑾的脸旁顿了顿,心里忽然泛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不是队长对队员的担心,也不是队友间的默契,而是一种更细腻、更慌乱的感觉。
他想起在渔村礁石边看烟花那晚,自己下意识帮苏子瑾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
指尖碰到他耳垂时,那瞬间的僵硬和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当时他以为是烟花太亮,是海风太凉,才让自己心神不宁。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和帮林浩宇捡网兜、给阿ken递水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种感觉,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又想起刚才在练习室窗外,看到阿ken帮苏子瑾调整腰部发力时,自己心里那阵莫名的发闷。
不是嫉妒,也不是不满,而是一种“为什么不是我”的失落。
他甚至会下意识想,自己教苏子瑾时,会更轻一点,会更耐心一点,会记得他手伤没好,不用太用力。
“我对他……”
宋禹之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卡住了。
作为队长,他习惯了照顾队员,林浩宇忘词时他会帮着记,阿ken练吉他太累时他会递水,陆凌飞写歌熬夜时他会留灯。
可对苏子瑾,这份照顾好像多了点“不自觉”。
会记得他不吃辣,会帮他剥好鸡蛋,会在他手伤时替他挡开人群,会在他回避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这种“不一样”,让他有点慌。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
他想起苏子瑾突然转变的性格,心里有些没底。
和苏子瑾房间的窗户,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可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