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她下意识避免去想。
“阿月,你不适合日之呼吸,别勉强自己。”
“所有登峰造极之人,最后都会抵达同一个终点,不管是什么呼吸法,都只是其中一条途径而已。”
在某次斩鬼中受了重伤后,缘一无奈地劝她。
彼时她的后背被鬼抓伤,皮肉溃烂,几乎能看见骨头,各个器官都受到不小的损伤。
寻常的医师都束手无策,缘一背着她走了很远,找到那个名为珠世的女鬼。
珠世虽然救下了她,但她的体质却差了下去,稍不注意受了凉,就会大病一场。
人类的身体真是脆弱啊。
冬天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小屋,在今月的提议下他们再次拜访了炭吉一家,那时的堇已经两个月大了。
小孩子长得快,两个月的时间就从皱皱巴巴的红皮小猴子长成了白嫩可爱的小宝宝。
时机不巧,炭吉刚背了一筐炭去镇上卖,须耶子独自一人在家里带娃,她的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没休息好。
见他们来了,她很放心地把孩子往缘一手里一塞,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径自去补觉了。
缘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过来,她瞬间后跳两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敢。”
他只好抱着孩子坐在檐下,安静地等着男主人归来。
天上飘着小雪,白茫茫地一片,把一切污浊晦暗都覆盖遮掩得干干净净,只留一片银光在天地间荡漾。
今月坐在他身边,捧着热乎乎的茶水,同他一起看雪。
“缘一先生!阿月小姐!”
炭吉背着空背篓从小路尽头走来,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他的笑容热情洋溢,令人格外暖心,手臂也伸得高高的,大力挥舞。
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今月呼出一口白雾般的气,回应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炭吉先生,今天生意也不错呢。”
“都是托了大家的照顾,让我可以早点回家。”
卸下背篓,炭吉从缘一怀里接过女儿,看到屋内熟睡的妻子,笑得无奈又宠溺。
“哎呀呀,把孩子交给客人照顾,自己却呼呼大睡,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缘一温和地回道,“你们应该都很累了吧,生儿育女可是件相当耗神的大事。”
今月忍不住去看他,只觉得他像一颗苦涩的糖果。
如果神明真的偏爱他,又怎会让他所求皆失,所爱皆散。
婉拒了灶门炭吉留他们吃晚饭的请求,趁着天还未黑,他们离开了灶门家。
冬天的风总爱往人脖子里钻,夹带着细碎冰凉的雪粒往她脸上扑,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山路上有厚厚的积雪,又湿又滑,缘一牵着她走在前面,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
即使在寒冷的冬日,那只手也如火焰般温暖。
她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眼睛盯着脚尖,努力地去踩他留下的一个个脚印。
“缘一。”
“怎么了?”
“等过完年,你就25岁了。”
“是。”
她没有再开口,只是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走着,冰凉刺骨的雪水从棉鞋里渗进来,冷得她想哭。
直到跟前那个暗红色的背影停住。
缘一回过身,只看到她头顶一个小小的黑色发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上去,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
“我不会死的,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