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屋里屋外的忙活,这让姜珂有种莫名的安心,好像生活本该是这样,而不似她现在,想着去害人,也被别人害,想着去利用别人,也被别人利用。
“南星。”
南星停下正铺床的手,直起身来听姜珂讲话。
许久,姜珂才接着说,“贺景逸想让我怀个孩子。”
南星郑重想了想,说:“这也是个好事,有个孩子傍身,日后您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只要咱们的身份不暴露,在宫里一直过下去,倒也不错。”
姜珂突然心里有了些安慰,虽说南星是贺景朔派给自己的人,但多日相处,主仆情谊渐深,至少现在南星是真的在替自己谋划。
“但我需要你的帮忙。”
之后的时间,贺景逸日日都会来延福宫。宫里的妃嫔虽眼红,但也都无可奈何。
于是半个月后,延福宫传出了姜昭仪有孕的消息,流水般的赏赐全进了延福宫,贺景逸大喜,还传出这一胎平安生产便升姜珂为嫔,若是男胎更要大赏。
贺景逸专宠姜珂,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但有孕一事非比寻常,这一胎若是男孩,便是皇上的长子,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消息一出,整个宫里都暗潮汹涌。
佳贵妃心里气极,房间里的摆件都被摔了个遍,可是却不敢有所动作,父亲在西北失利,皇上派江伯庸前去代领了一些职务,隐隐有换将的意思。自己的皇后之位也岌岌可危,她不敢在这关键时刻动手。
但还是心有不甘,早早叫来了钱家的府医待命,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孕争宠,她钱昭宁总要分辨清楚。
这日姜珂来请安时,除了宜妃,众人都到了,佳贵妃坐在上首,房间里起初还有声音,待姜珂一进屋,大家都噤了身,直盯着她的肚子看。
乔冬舒先开了口,“听说姐姐有孕了,真是恭喜。”说话间带了些羡慕的神情。
姜珂回了一个微笑,便坐到空位上去。
“真是恭喜啊。”钱敏早先受到佳贵妃的叮嘱,不让动手,只能忍着。此时这声恭喜中还带着压抑的不满,钱敏咬牙切齿补了一句,“一定多加注意,届时定要平安生产。”
佳贵妃盯了钱敏一眼,钱敏愤愤地闭了嘴。
“妹妹有孕是件大喜事,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不容有失,我从府里带来一名医师,医术高明,让其为妹妹号个脉,也好让大家安心。”佳贵妃说完,不等姜珂回话,便将人召了进来。
姜珂见此情形,犹豫着没有伸出手来,“多谢姐姐的关心,只是这月份尚浅,不知脉象显不显。”
“脉象不显?你这不会是假孕吧!”钱敏口快,说出了心中所想。
“是或不是,号号脉不就知道。”赵昭仪在一旁幸灾乐祸,家世不显,容貌平庸的她在贺景逸身边也多年了,眼看着新进宫的姜珂就要越过她升上去了。女人的妒嫉之心让人早已面目全非。
“赵姐姐的意思是,宫里的太医也不可靠,连号个喜脉也会错。”姜珂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嘴,宫里的女人谁都能来说她两句,这让她有些厌烦。
佳贵妃扬首示意府医过去把脉,姜珂缓缓伸出了右手,府医以帕子覆腕,将手搭上。许久没有结果,众人都有些着急,纷纷翘首张望。
府医闭上眼睛,又将手指往深按上一按,眉头紧皱。
佳贵妃有些等不及了,站起来出声道:“怎么样?姜昭仪是有喜了吗?”
说完顿觉有所不妥,缓了缓神情又说,“姜妹妹是千金之躯,可要仔细着点。”
府医收了帕子,转身给佳贵妃跪下回话,“贵人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无疑。”
佳贵妃听了此言,心如死灰,满眼不可置信地墩坐回椅子上。这是家里用了多年的医师,对钱家忠心耿耿,医术自是高明,他若说是喜脉,那就必是无疑了。
若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姜珂是在假孕争宠,而这时医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碾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姜珂收回手来,笑着看向众人,最后视线落到佳贵妃身上,“贵妃娘娘,孩子很是康健,娘娘这下可以安心了。”
说罢,将手放在小腹上,充满慈爱地说:“皇上说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他最爱的孩子。”
佳贵妃的脸色不太好,众嫔妃请过安后就让人都散了,钱敏想留下来说话,也被遣了出去。但众人还未出宫门,佳贵妃又派人将钱敏叫了回去。
姜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顾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依旧从容,脸上挂着笑,手抚着小腹走出了怡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