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顿时花容失色,瘫软在地,颤声哭喊:“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害怕……奴婢只是怕肚子里的孩子没名没分……”
“名分?”姬阳怒极反笑,回身对姬夫人低声吼道,“你听听她说的,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姜辞,我都不会看她一眼。”
姬阳眼中寒意逼人,脚步一沉,缓缓朝楚窈逼近。
她正跪伏在地,面如白纸,手死死捂着腹部,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可那点柔弱的可怜模样,在姬阳看来,恶心至极。
“你撒的每一个谎,都是在泼脏水。”他的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底挤出来,“既敢怀这孽种,就该承受代价。”
他猛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起。
“在这屋里杀了你,脏了我母亲的地方。”他语气冰冷至极,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都督——!”楚窈惊叫,死命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他的臂力,连声哭喊,“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我太怕了,是我——”
“怕?”姬阳嗤笑,“你胆子不小,攀咬我都不带眨眼的,还是说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号?”
话音未落,院门处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督——等等!”
越白跌跌撞撞奔进来,额上满是冷汗,一见姬阳拖着楚窈往外走,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张开,挡在两人之间。
“都督!孩子……是我的,是我与楚姑娘的孩子!”
这一句话,如重锤落地,整个屋前霎时死寂。
姬阳身形一顿,半晌没动。楚窈则猛地望向越白,眼中是又惊又怕,此刻看他像救命稻草。
越白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声声颤抖:
“是我……是我不愿她在府中一辈子做奴婢,是我不想我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也做奴婢。是我出的主意,让她攀上您,借您的名头,给孩子求一个好身世。我怕若我们私自成亲,将来这孩子身份低贱,被人看轻……”
“她从未想害您和夫人,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都督……您要杀,就杀我。”
姬阳听完,久久未动,嘴角却忽地扯起一个冷笑。
他松开了手,楚窈跌坐在地,哭得断断续续。
姬阳慢慢垂眸,看着跪在脚边的越白,喉结微动,忽而低低地笑了两声,那笑意却带着彻骨的冷。
“越白,你随我多年,我待你如何?”
越白咬着牙,头也不敢抬:“都督待我恩重如山,属下知错。”
姬阳的笑容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疲倦与恨意交织。
他反手将剑丢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响。
“你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叫我护你一世周全。我本以为你忠诚质朴,不会负我。
可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刺了我。”
他的眼神,像是看透了这个曾陪他数年的少年——陌生又荒唐。
“我不杀你。”
“但你若还有一点血性,就自己了断。”
说完这句,姬阳转身,脚步沉稳地走远,连头也未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