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含泪应是。
青竹楼一场大火燃尽,贺二爷尸骨无存,秦氏收拾了他生前的用物,带着贺晋睿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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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静思院的正房中灯烛悠亮。
只是,往常这个时辰,本已该到了入睡的时候,外间却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且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
在卧房等了又等,贺晋远看了眼那已到戌时的更漏,长眉拧紧,拂袖走了出去。
彼时,外间厅内,贺嘉月、贺嘉舒、贺嘉云与姜忆安团团围了一桌,姑嫂几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话题,一会儿脸上都有喜色,一会儿又都拧起了秀眉,有些发愁的模样。
贺晋远冷眸看去。
先是贺嘉月抱住姜忆安的胳膊,恋恋不舍地道:“大嫂,以后要拜托你多照顾母亲和祖父了。”
贺嘉舒也凑了过去,脑袋贴在她的肩头,红着眼圈说:“大嫂,以后不能天天见到你们了,照顾好母亲和祖父的同时,你与大哥也要好好的。”
贺晋远皱了皱眉头,负手立在门口,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贺嘉月与贺嘉舒闻言都识趣地站了起来。
只有贺嘉云坐在原地,眸光闪烁几下,还悄悄扯了扯姜忆安的衣袖,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
贺晋远垂眸扫了她一眼。
那眸光沉冷,像是在警告什么,贺嘉云登时觉得头皮一紧,忙不迭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几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静思院。
姜忆安也十分依依不舍,久久望着几个小姑离开的方向,一直没有回头。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扭向自己的方向。
“娘子还看什么,早都走远了。”贺晋远开口,声音有些发闷。
姜忆安吸了吸鼻子,习惯性往他怀里一趴,脑袋抵住他的下颌,闷声道:“妹妹们快要嫁人了,我舍不得。”
贺晋远沉默片刻,道:“不用太过伤怀,两个妹夫家距离公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们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能回来,或者你想她们了,也可以去探望她们。”
他这样一说,姜忆安郁闷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伤感地道:“虽是能经常回来,却不能天天作伴一起玩了。”
贺晋远默了默,大手轻拍着她清瘦的脊背,温声道:“娘子放心,还有我天天陪在你身边。”
姜忆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哼道:“那能一样吗?你是会做绣活,还是会讲话本里的故事,还是会偷偷溜出府去玩?”
“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夫君你又不懂!”
说罢,握拳忿忿锤了他两下,挣开他环住她的长臂,不高兴地回里间去了。
望着她还带有余怒的背影,贺晋远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怀抱,默然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
躺在榻上,姜忆安像在烙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掰着手指头数两个妹妹出嫁的日子。
“嘉月、嘉舒三天后就要成亲了,嘉云也快定亲了,三婶这段日子把她拘在院里,不许迈出去一步。唉,府里差不多年龄的就剩我一个,想想就没意思。。。。。。”
贺晋远幽黑深邃的凤眸看着她,半晌,低声道:“娘子,我虽然不会做绣活,也无暇带你偷溜出府去玩,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话本里的故事。”
姜忆安眼神刷得一亮,一个利落的翻身滚到他怀里,脑袋也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现在虽然识了不少字,但话本子上陌生的字太多了,还有好些不认得。
她看到那些不熟悉的黑字就脑袋发晕,更懒得自己去读,那些话本上的故事,都是听嘉舒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