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方向那道红光炸开时,裴知微和萧云湛在屋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
没等他们细琢磨,底下庄子里突然炸了锅。
喊叫声混着脚步声乱成一团,汉子们一手提着刀一手举着火把往各处窜。
其中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更是扯着嗓子喊:“白虹贯日,走水!白虹贯日,走水!”
裴知微从没听过这么古怪的说法,下意识问萧云湛:“这是……暗语?听着不像是寻常走水的呼救。”
萧云湛:“没听过。但看他们的样子,绝不是真的救火。”
两人伏在瓦脊上往下望,果然见那些帮众跑得更急了,有几人已经开始用火把在四处纵火,眼神里没半分慌乱,反倒透着股狠劲。
“不对。”萧云湛眼尾扫到一伙帮众正举着火把往柴房跑,猛地撑着瓦面起身。
裴知微也跟着站起,视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三个帮众已经围到柴房墙角,最前面那个抬手就把火把往干燥的草垛上按。
“轰!”
干草遇火就燃,夜风裹着火星子往四处窜。
紧接着,后院马棚、前院杂物间也传来同样的声响,火苗舔着木梁往上窜,浓烟卷着火星子腾起,转眼就把半个庄子罩住了。
裴知微心脏猛地往下沉,一把攥住萧云湛的袖口,声音发紧:“是纵火!他们要把整个庄子烧干净!”
“还有柴房的密道!”她突然想起什么,语速更快了,“那密道通风本就差,火一烧,底下关着的姑娘要么闷死,要么被浓烟呛死!”
萧云湛立刻扣住手中的旗火筒,猛地一旋。
白光破夜而起,在墨色天幕上炸开时,他已经攥住了裴知微的手腕。
他话虽然说的急,却不见半分慌乱。
“我去拦着去柴房纵火的人,你赶紧进密道开门。
记住,别硬拼,实在不行先护着自己,我会想办法支援你。”
裴知微点头应了声“知道”。
足尖在瓦脊上一点,身形像掠夜的燕,三两个起落就到了柴房檐下,弯腰钻进了墙角的密道入口。
萧云湛则从另一侧绕过去,正好撞见最前面那个帮众要往柴房门上扔火折子。
他没多余动作,抬脚就踹在那人后腰上。
那帮众扑在草垛上,剩下的帮众见他衣着华贵,出手却这么利落,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凶相,举着刀围了上来。
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映得他们眼里的狠劲更甚。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太湖帮的闲事?”为首的那个抹了把脸,刀指着萧云湛,“今天就让你葬在这火里,给兄弟们当垫背的!”
话音刚落,他就挥刀朝萧云湛胸口砍来,刀刃带风,势头极猛。
萧云湛侧身避开,趁对方收刀的间隙,伸手扣住他的腕骨,猛地往外侧一拧。
“咔”的一声轻响,帮众惨叫着撒手,刀“当啷”砸在石板上。
萧云湛没停手,膝盖顶在那人小腹上,帮众像团烂泥似的蜷在地上,没了动静。
另外两个帮众见状,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冲上来,一个攻上三路劈他肩头,一个攻下三路扫他脚踝,想把他困在中间。
就在这时,后院又传来脚步声,四个举着火把的帮众冲过来,嘴里喊着:“快烧柴房!堂主说了,别让里面的活口跑出来!”
萧云湛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