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被压得难受,腰身往后撤,手掌撑桌,正好按在那张试卷上面。迟蓦的手掌盖下来,把李然整个包裹进去,试卷的身躯顿时扭曲褶皱,发出惨无人道的抗议共鸣,李然赫然清醒,攥紧那张差点儿成了个球的试卷推迟蓦,初心不改地喘着气说:“我还要写作业呢,哥……”
迟蓦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
大概是在脑子里跟自己天人交战,只有短短一秒,随后睁开憋得微红的眸子,他没理李然。
继续了。
李然开始后悔自己忘情地亲迟蓦那一下,叫苦不迭,心里想着等他在平行世界里的游戏角色被幹死了,试玩结束,重新游戏后,后悔的节段不要再选择迟蓦十七岁回国加他联系方式、却被他删了的时候。
他要选则当下后悔!
睡醒后绝对不亲迟蓦了。
以后也不亲。
李然真把卷子攥成了球,往迟蓦脑门儿上磕,试图用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分量把他砸醒。
卷子虽轻……但知识的力量重如千钧,犹如泰山。
在迟蓦深呼吸,又一次狠狠闭眼恢复时,李然见机行事,姿勢不雅地出溜到地上,挤着迟蓦硬邦邦的腿往外跪行两步,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站起来需要借力,他想扒住桌角,没想到拉到了抽屉。只听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兜头兜脑地全掉在了李然面前。
毫无保留。
他没有见过,但不妨碍他还算正常的审美告诉他,那些东西长得千奇百怪,狰狞粗暴,丑。
——不,是吓人。
有几件小东西长得能跟精致挂上边,符合审美,但也莫名令人觉得后脊发凉汗毛倒竖。
有名人言,越美丽的事物越有毒。就像云南的蘑菇,长得越好看毒得越厉害,一吃一个死。
横七竖八的东西里,李然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小瓶子包装。
他看到黑白无常行好事,开始在心里害怕的那几天,他哥说有问题就要解决,否则只会演变成恐惧。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李然就见他哥用了小瓶子里的透明液體。手指先放他嘴裡玩儿,接着往下去时迟蓦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这个,說不用的话可能要受傷。李然都不知道明明是他的房间他的抽屉,他怎么就不知道里面放了这种玩意儿。
辅助的油和这群或粗俗或精致的小东西“沆瀣一气”,用一种不怀好意的嘴脸看着秀色可餐的李然,把孩子吓得想呜咽,脑子里没浮现什么好事儿,全是由迟蓦掌控的“恶毒”之行径。
这时,又听哗啦一声,迟蓦把他如数家珍般收好的小东西的抽屉重新拉开,拿出一件长得还算温和的,淡然回答小孩儿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哦,道具。”
他审美独特地问道:“好看吧。”
李然都炸了:“好吓人!你干嘛在办公室放这些?”
迟蓦:“不懂欣赏。我为未来的幸福生活做准备有什么问题吗?未雨绸缪是我们这些资本家的一贯作风。”他晃了晃温和的玩具,表情冷漠地说道,“赶紧写你的作业吧,写完了拿给我检查。要是错题率太高……呵。”
说完就去办公室的休息间冲冷水去了,好长时间没出来。
李然赶紧把团成一团的卷子展开,皱巴巴的,心里无端想起公司的游戏。
平行世界,正经的时候很正经,不正经的时候很不正经;全息游戏,李然没玩儿过,从他哥嘴里与其他员工嘴里拼凑出来的一些游戏机制,能得知它更不正经,还是全天24小时的不正经。
第一次参加公司团建,李然和华雪帆他们去爬山,听哥哥姐姐们聊天,这群人分开时各个精英,全是衣冠禽獸,凑在一起时各个‘黃’暴,没一个正经的。
当着十七岁的李然面,都敢讨论床上的各种姿勢,被迟蓦冷着脸挨个锤了一遍脑袋才消停。
平行世界和全息游戏……全是他哥创建的。
所以,李然觉得他对他哥一直以来的形象有误解。
迟蓦根本不是绅士。
他现在说话都“野”了,不再顾忌李然是孩子了。
李然不敢再细想下去,清除被硬生生灌进来的满脑子废料认真对待试卷,把它当作能决定自己今日之生死的劲敌。
丝毫不敢懈怠。
最后错题率不足10%。
数学能做138分,对李然来说是超常发挥,可喜可贺。
李然逃过一劫,大大地松了口气,还拉着他哥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呢:“我真棒啊。”
“是啊,崽崽真棒。”迟蓦夸是真夸,可惜也是真可惜,咬牙切齿也是真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