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微微颔首:“哦,那就好,省的我说。”
“有个麻烦事。”
阴山王拧眉:“怎么了?”
巫灵偏头指了指那个酒杯:“毒和药要讲剂量,那么大一杯,你喝太多下去了。”
他抬手露出手中的根茎,“解药不够。”
“你得撑一日,等到明日这酒杯再能用了,再给你一大杯解药。”
阴山王额头青筋跳动,他深吸一口气,赤红着眼说:“好!”
“放心,没要你硬撑。”巫灵摆摆手,“我给你配一副药,喝了你就先去睡一天,等到明日再喝解药。”
阴山王抬手制止他:“……还不能睡。”
他抬眼看向殿外的行苍羽,沉声说,“还有客人在,怎么好先去睡。”
行苍羽也盯着他。
他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阴山王已经喝了药,却没如他预想那样发狂袭击宾客。
以他的修为若是发狂,哪怕今日行宫中豪杰无数,也必定要有死伤,到时候……整个阴山才会孤立无援。
只是他如今看来虽然受了影响,却还能控制。
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已经连凶药都奈何不了他了吗?
但都到这一步了,他不可能半途而废。
他对上阴殊胜的视线,两人都明白,今日,注定你死我活。
药师谷谷主在场,行苍羽不再指望凶药起效,重新收回目光,他微微仰头,像是有些感慨:“殊胜。”
“你不否认吗?”
阴殊胜哼笑一声,傲然抬起脑袋:“我杀人,何时遮遮掩掩过。”
“你这么问我,不也是清楚,我不会否认吗?”
行苍羽闭上眼:“是啊,你一向如此,任性妄为……”
“娘!”行无忌甩开身后拉着他的侍从,扑到阴殊胜面前,哭着抬眼看她,“你为何要那么做!你就算再生父亲的气,为何要、为何要……他是我父亲啊!”
“就因为他是的父亲啊。”阴殊胜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你外公一直说的。”
“孩子做了错事,是大人没有管教好,后果都要大人担着。”
“可他教不好你,也不肯替你担着。”
行无忌正要开口,阴殊胜捏住他的脸颊,悲悯地说,“可偏偏你最信他。”
“哎,若是依我以前的性子,大概十年前,不对,十五年前他就该死了。”
阴殊胜笑着看向行苍羽,“可阿爹送我离开阴山时说,走出这片大山,我就不能像山中野物那样肆无忌惮地活了,要守人的规矩。”
“我一直很听话。”
她轻轻摸了摸行无忌的头发,显得有些难过,“可我阿爹也没有下过山,他也不知道,有的人只有人皮,没有人心。”
她轻声说,“你是我的孩子,我要在你变成他那样之前,叫他离你远点,再好好教你。”
行无忌睁大了眼睛。
“教他什么?”行苍羽居高临下看过去,“谋杀亲族吗?”
“我说过。”阴山王沉沉开口,“孩子没有管教好,是我的责任。”
“你若要对付我的女儿,不如直接冲我来!”
他低喝一声,灵力汹涌,威压席卷。
任飞光将剑匣置于身侧,护住两位师弟,巍然不动。
裴栖鹤难得老实——他听得津津有味,暂时没打算插手,好奇的目光在人身上晃过,等他们说点更劲爆的出来。
阴殊胜看向魂不守舍的行无忌,轻声说:“你应当清楚,你父亲做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