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令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精选十余精干旗尉,届时与你一同赴任。平日里,他们便是你的亲兵护卫。”
“但若你有不可明言,不便付诸公文之事,也可择其中一人,持此盒星夜进京,直接入宫见朕。”
朱由检从腰间解下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在孙承宗面前扬了扬。
“此盒之钥,你一把,朕一把。孙师,万事皆可放心来报。”
孙承宗看着眼前的紫檀木盒,心中天人交战。
作为一名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士大夫,他一生都以“事无不可对人言”为行为准则。
行此等密奏的阴私之事,与他毕生的信念相悖。
可是……
辽东的局势,盘根错杂,军情、私情、利益、恩怨,如同一团乱麻。
确实有太多事情,无法在朝堂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之于众。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
最终,还是圆滑而务实的心态,占了上风。
他缓缓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木盒。
“臣,必不辜负陛下圣恩!”
……
事情议定,孙承宗便告辞退下。
朱由检亲自将他送到大殿门口,看着他那虽然年迈、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拐角处。
过了许久,朱由检才转过身,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之前还以为,纵使前线的将领们会搞一些偷城、反间的谍报活动。
但如此系统性地策划颠覆敌国、玩弄人心的阴谋,恐怕整个大明朝也没几个人会用。
——反正他后世读史书的时候是没怎么见明朝人玩过这等手段。
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在这片上演了五千年权谋斗争的土地上,什么样的故事没有发生过?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被使用过?
自己这是真的把这些在宦海中沉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们,当成白痴了。
也罢。
朱由检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事情能做成便好,朕也不怕这点尴尬。
他转头,看向一直安静侍立的高时明,目光重新变得清亮而坚定。
“高伴伴。”
“让王体乾找到的,那些小报主笔们,都进来吧。”
——间谍玩不过你明朝人,报纸我还能玩不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