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拉了衣袖遮盖更里面的伤痕:“我没事,只是梁文乐”
叶临隐隐有了猜想,声音随之发颤:“他怎么了?”
沈邵注意到叶临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欲言又止,脑子里有两顾力量在疯狂交战,胜负难分。
顾柘转过身来看沈邵,哪怕不说话,只是站在这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冰冷刺骨的视线。
沈邵浑身僵住,很快就下了决定。
叶临有些害怕,但还是要问:“他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沈邵垂下头,像是放弃一般:“他去世了,已经被梁家接走。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
眼泪终于滑落,顺着面颊淌进病服里,眼眶慢慢泛红,呼吸也变得沉重。
叶临的肩膀颤抖,喃喃道:“他真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沈邵:“他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痛苦的,毕竟你已经把他放在心上。”
叶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越掉越多。
他知道死亡的含义,就是再也见不到梁文乐这个人,再想打再想骂,都没有意义了。
人死后,爱恨都会消散。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矫情霸道的梁文乐反复说爱他,哭着逼迫他。
他也不会有机会嫌弃梁文乐的大少爷脾气,讽刺梁文乐蠢笨好骗。
就像梦里说的那样,“坏魅魔,下辈子再见!”
小时候,村里的老人总说:人死后会入梦,跟自己在意的人告别,七天后就会投胎转世。
早知道他在梦里就跟梁文乐道别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说:“希望下辈子不见了,你就好好做个少爷享福,我也靠自己奋斗,再也不用互相折磨。”
他不喜欢梁文乐,反感梁文乐炽热的爱意。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相处过,就会挂念。
今天听到的死讯,不是来自仇人,而是熟人。
叶临哭得脸色通红,咳嗽不止。
沈邵想要去扶他,却被楚诏抢先抱住,轻轻地拍背。
顾柘也走过来,递上纸巾。
叶临的脸颊全红了,眼泪还在流淌,说话含糊不清:“我以为我不会在意他是死是活的,毕竟他伤害过我。可我也伤害过他,我们还没两清,怎么就死了。”
沈邵无法靠近他,只能出声劝:“其实两清了,他不会怪你,你也释然,就这样吧。”
叶临没有接过纸巾,红着眼问:“他真的死了吗,为什么我还是,还是不肯相信?”
顾柘忍无可忍,强行用纸巾擦拭他的眼泪,沉声道:“人都死了,少在这里念他!他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在意,怎么死了就为他伤心。”
叶临推开他,怒吼着斥责:“你不懂,你怎么会懂!你从小到大都在享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怎么会懂人死大于天。”
楚诏:“顾柘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别哭了。你本来就不欠梁文乐,以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
顾柘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语气平淡:“我怎么不懂,那天夜里,我远远看见那艘破游艇在沉没,害怕你坠海溺亡,好半天没缓过神。
我恨梁文乐愚蠢,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艘船带你离开,就不能仔细考虑风险。假如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冒险。”
此话一出,其余两个男人都沉默。狂风暴雨里,他们跟顾柘是同样的想法,痛恨梁文乐的冲动无知,害怕叶临因此而死。
沈邵都没有攻击顾柘的想法,反而附和:“梁文乐就是被惯坏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楚诏叹气:“而且这不是年纪小的问题,是他本人的能力差劲。”
顾柘语气冷漠:“他为你而死,也算是弥补错误。”
他们三个人都在责怪梁文乐,仿佛将他钉在十字架上审判,要数出十宗罪。
如果梁文乐还好好地活着,叶临当然会觉得他们在说公道话。可现在梁文乐已经去世,心态就不一样。
叶临挥手制止:“不要说了,是我一开始不该骗他。假如我在酒吧没纠缠他,事情应该不会发展成这样。”
沈邵抬眼去看叶临,懊悔当时自己没及时发现叶临,才让梁文乐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