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所有,他做的一切,他心里想着的,尧新雪全都知道。
宋燃犀抬起左手,将右手的手套向上拉了一点,皮革的质感擦到他的皮肤,钻心的酥麻的痛意就这样袭来。
他缓缓转过头,冷静地看着尧新雪:“没有。”
尧新雪只挑了挑嘴角。
以他敏锐的洞察力,在看到宋燃犀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就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
他甚至有些期待着宋燃犀回来会带回来什么成果,倒不是希望是能解救他的药,而是想看到宋燃犀会是什么样子。
而宋燃犀戴着的手套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让尧新雪感到快意。
宋燃犀的顺从,宋燃犀的屈服,宋燃犀的心甘情愿,都让尧新雪有了一种重新掌控他的感觉。
他终于又给这条狗套上了一条项圈,哪怕这条新的项圈以愧疚与痛苦署名。
尧新雪已经不再给宋燃犀任何东西,宋燃犀却因为着这条永恒的项圈对他不求回报、毫无保留地全部付出。
哪怕是生命。
尧新雪的眼神变得愉悦。
尧新雪抬起左手,坐起身,靠近了宋燃犀,他以一个别扭的方式靠在了宋燃犀的身上,像是完成了一个畸形的拥抱。
他的右手碰到了宋燃犀的身体,宋燃犀的眼睛颤了一下,偏过头,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
“现在我们终于是一样的了。”尧新雪轻声说道。
宋燃犀的瞳孔收缩,他最后抬起左手,轻轻地抱住了尧新雪的腰。
第110章
这第一支药剂被宋燃犀取名为了“蓝尘”。
等所有文件都按流程批下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周半的时间。
宋燃犀在过去不屑于和纨绔子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结交,在之后为了扮猪吃老虎有了不少“朋友”,在经历了车祸、绑架之后,他和那些所谓“朋友”的关系已经淡了很多。
如今和他还在维持着朋友关系的也就只剩下一个许弋了。
知道他自残式的注射了阿西康宁之后,许弋倒是不惊不怪。
许弋也没劝阻他,像是意料之中,只是吊儿郎当轻佻地问宋燃犀:“你写好遗书了吗?谁是你的遗产继承人?”
宋燃犀正在医院,他的神情疲惫却冷静:“写好了,你知道会是谁。”
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孑然一身了,没有人记念着他,如果他还有那么一点牵挂,那也就只剩下那一个尧新雪了。
宋燃犀对自己生命的全部寄托,对于自己的整个人生,如今已经全都系在了尧新雪身上,倘若他的生命对尧新雪仍有那么三分价值,那他会毫不犹豫地献出去。
“宋燃犀,你的故事比我拍的电影还要抓马。”许弋感慨地摇了摇头,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敲了敲手机,爽快道,“别死了,我手上还有好几个剧本呢。”
宋燃犀一时间哑然,最后他低声道:“好。”
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他被推进了实验室。
“蓝尘”之所以叫蓝尘,是因为它呈现出纯净的蓝色,犹如万丈晴空。
另一个样本——那一个完全自愿、同为阿西康宁的患者此刻带着吸氧面罩,他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宋燃犀,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宋燃犀知道他的故事。
这是一个因为阿西康宁被拖垮身体的中年男人,家庭并不算富裕。妻子为了让他能够得到治疗,早上要不辞辛劳地照顾卧病在床的他,晚上则要出去工作赚钱。
他们没有儿女,是妻子在苦苦地在支撑着这个家。
在宋氏找到他们之前,他们甚至只是住在一个县区的卫生所里。
妻子并不同意男人来参与这个实验,男人却因为着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而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合同,因为如果他在这里死去,那么妻子就能获得一大笔违约金。
他和宋燃犀的想法不谋而合。
宋燃犀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形销骨立的男人,最后同样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