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是的,纪六先生最近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司机说完都觉得这句话有些烫嘴,要是他有纪六先生的身份和脑子,那真是天也不高了,地也不厚了。
但是这些话只能埋进心里,毕竟他拿的是先生的钱,就给纪四先生买命。
“但是,先生,要是蒋山发现前段时间将他关押起来恐吓的人,不是纪六先生,而是我们怎么办?”
“如果他去找纪柏达先生帮忙出手调查的话,说不定真能查到我们这。”
纪清嵩转了转腕间的檀木手串,缓缓开口:“纪五?他巴不得纪明冉赶紧下台,他不会说的,并且反倒会是我们最好的‘帮手’。”
“是。”
“去吧,再帮帮这位可怜的男人,救人当然是要救到底的。”
司机安静地听完,再次坚定答复道:“好的,先生。”
几分钟后,一条匿名短信发送到了蒋山的手机上。
[蒋先生已经收到辞退信件了吗?真是不幸的消息,我也是刚得知纪明冉先生已将您所处部门的业务全部取消。]
[但这次我要恭喜您!终于等来了复仇的机会,带着这封邮件里的附件资料,去找纪柏达先生吧,或许他有方法。]
——
首都医院的病房里,冯平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办公。
几声干咳在房间内响起,他迅速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青年已经苏醒了,正在忌惮地打量着房间。
冯平不知道贺琨短短出国的这几日经历了什么。
少爷是他看着完好无损的出国的,回来却已经变得病恹恹的,最过分的是脖颈处残存的、淡去的淤青。
他担心贺琨像昨夜凌晨短暂清醒后那般应激,于是平稳地站起来,先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贺琨视野中,然后才缓慢地移动到一个距离贺琨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先生,您醒了?我去给您倒杯热水。”
贺琨察觉到房间内还有其他人,肌肉瞬间紧绷起来,直到看见来人不是纪明冉才缓和些许,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贺琨喝着温度多一度过烫,少一分偏凉的热水,暖流滋润过喉咙,缓缓流入胃里,他才稍感自己活过来了些许。
冯平除了对男同爱情这件事极为神经大条,其余方面一向都是很细心。
他不是歧视同性婚姻,只是天生在这方面缺了根筋,如果不是贺琨正巧拥有了同性爱人,冯平恐怕会以为世界上所有同性伴侣都是单纯的好朋友。
贺琨顿了顿,捧着纸杯放到小腹上,抬眸问道:“今日几号了?”
冯平从床头的柜子中取出满电的手机递给贺琨,一边回答道:“今天是xx月xx号,周二。”
贺琨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快要立冬了啊。”
那么订婚的日期也快到了,纪明冉现在不在病房,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同意了分手的决定。
这是件好事,但贺琨并没有很开心,冰冷的输液管被缠绕在手背上,他转头看向窗外那截枯树枝,皲裂枝干在秋雨里寂寥地打着晃。
而此时,病房门口。
纪明冉已经站了不知多久,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安静的房间内终于再次传来声响。
他侧头透过门板中间那小块磨砂玻璃,专注地凝视着房间内那道熟悉的身影,抬臂几欲叩上门板,可想到昨晚贺琨醒来时见到他的惊惧不安,始终未敢惊扰半分。
第50章第五十章轻浮幼稚冯平去办理出院的……
冯平去办理出院的手续了,贺琨穿了一件黑色半高领毛衣遮住脖颈,又披上件复古棕调的皮夹克。
比起往日模仿纪明冉那样温文尔雅的风格,这样的穿搭似乎与他的气质更为相符。
贺琨站在医院停车场出口处的休息台上,埋头刷着手机,他让冯平送自己回学院那边的住处。
至于和纪明冉同居那边,等过两天挑个对方出差的日子,再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搬走。
寒冬未至,但风中已经裹挟着凛冽的冷意,枝头的枯叶不堪重负,在一阵凉风中终于从树枝脱落,晃悠着落进了泥土中。
从R国回来后,这还是贺琨第一次走出室内,两地的气候不同,他不习惯地微微打了个哆嗦,进而换了右手捧着手机,将已经冻僵的左手揣进了外套侧下边的口袋里暖着。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里,他却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满是暖意的怀里,黑色羊绒大衣的领口擦过贺琨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木质香调从身后将他包裹。
来人左手绕过他的腰际,右手轻轻握住那只拿着手机的手腕,将贺琨整个人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