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炳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一滩烂泥里。
可明明这一世已经很顺遂了,她有着比重生前更璀璨的事业和未来,而且彻底远离了那些如跗骨之蛆般想把她重新拽入深渊的人。
但她好像比重生前更脆弱了。
许炳棋躺在床上放空,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明亮逐渐转为黯淡,日光一寸一寸褪去,暮色像潮水般缓缓漫进房间。
她就这样陷入自厌情绪,然后无所事事了整整一天。
甚至连去医院精神科挂号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做。
许炳棋缓缓坐起身,停顿片刻后站起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渐渐黯淡的日光。
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天色渐晚的事实。
许炳棋静默地盯了一会儿窗帘,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许炳棋收回视线,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她并没有叫过任何酒店服务。
但随后她听到了一声刷房卡的声音。
许炳棋略带惊讶与厌烦地看过去,看到了造成她心理问题的罪魁祸首们。
“滚出去。”
许炳棋已经失去了过往的所有素质。
从前即使在最愤怒的时候,她也几乎从来不说脏话,甚至会耐心与对方讲道理。
可现在她实在已经没办法对这些人好好说话了。
她对这群人的耐心与素质都已经被耗尽了。
“炳棋,你在说些什么?”
许清词从来没有见过大女儿像现在这样满脸的厌恶,就好像看到了已经扔掉的垃圾,或者其他什么脏东西。
她也从来没有听到许炳棋如此不客气地说话,声音冷得像是古墓里吹出来的风。
许清词感觉自己在顾楠与顾晓昼面前颜面尽失,不由得厉声喝道:“许炳棋!”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一个玻璃杯在她们的脚边炸开,玻璃残渣在她们面前撒了一地,阴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冽的光。
“滚。”
许炳棋随手拿起了第二个玻璃杯,继续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诉求。
她根本不在乎砸过去的玻璃杯会不会真的伤到人,这群人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闯进酒店房间,她现在完全是在正当防卫。
满地的玻璃碎渣中,许清词默默后退了一步。
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大女儿歇斯底里的样子,乍然间看到女儿这样心里忽然有一种恐惧感。
而且现在的许炳棋确实一点也不在乎玻璃残渣是否会划伤自己。
曾经连自己嘴角干裂都心疼的女儿,现在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砸玻璃杯。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而然间就变了,快得她根本无法抓住。
顾楠比许清词后退得更快,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更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许炳棋。
她本来以为今天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然后把酒言欢间冰释前嫌。
唯一表情还算平静的就是顾晓昼。
早在上一次见到许炳棋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许炳棋的绝情了。
她早就没有了许清词那种许炳棋会原谅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
但她也没有料到许炳棋会反应那么大,甚至会根本不顾及许清词也在这里。
看到这群人根本没有后退,许炳棋厌烦地扔出去了第二个玻璃杯。
她现在的思绪一片混乱,只剩下最后几分残留的理智,然而她的动作已经不怎么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