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怕她功高盖主吗?
男人都一个样,想得永远都是自己。
自私自利的爱,可真是让人畏惧又……心寒。
宋迎越想越委屈,干脆甩袖转身,没入屏风后。
宋迎情绪外露得太过明显。
屏风上水墨山河的影子微微晃动,隔不断视线,也隔不断她身上凛然怒意。
她居然还敢生气?她背着他邀人赏雪的时候怎么不对那个男人生气?
“咳咳咳……!”
怒火攻心,这一夜的煎熬,真就让他气血逆行,心口绞痛起来。
他又瞥了眼屏风,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没听见。除非她聋了!
然而,屏风后的人,毫无动静。
永昭帝叹了口气,默默闭上了双眼。
屏风后,窸窣的穿衣声很快停了。
宋迎再出来时,已是朝服齐整,玉冠高束,手里捧着明黄朝服,赌气似的摔在桌上。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殿门。
“站住。”
宋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朕说了,今日上朝。”他几乎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替、朕、更、衣。”
宋迎闭了闭眼,按捺住情绪。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恭敬:“遵命,陛下。”
永昭帝一寸寸描摹着宋迎的动作。
可她却始终垂着眸,没有与他对视一次。
她为他披上外袍,神情专注,像是侍弄器物。
毫无感情可言。
她指腹温热,偶尔擦过颈侧、胸膛、腰间,却能激起一圈圈战栗。
永昭帝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又滚。
终于,她为他束好玉带,指尖在他腰侧停留了不足半息,便如避蛇蝎般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而后,躬身,垂首。
“陛下,请。”
……
……
朔雪未歇,宫门大开。
百官入内,脚步却齐齐一凛。
头戴十二冕旒的君王,竟然早早端坐其上。
冕旒珠帘垂下,他面色苍白,唇色也淡,却无人敢将他与“病弱”二字联系起来。
那双凤眼半阖,目光如刃,寒光自俯首众臣头顶刮过。
天威,重临。
宋迎立于九龙金座之下。
待百官入定后,内侍高声道:“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工部尚书便出列上奏,辽州雪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