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多在官场滚几年,也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与摄政王热聊的事。
盛向明没有察觉到宋迎异样的眼神,感激涕零地又表了一通决心,寒暄了四五个来回才肯放宋迎走。
好不容易送走了满腔热血,宋迎加快脚步下班。
然而,当她推开偏殿大门时,却愣住了——
屋里,空空如也。
润德公公在养病,没有他点头,底下的小太监连个屁都不敢放。
所以,到底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怒气“噌”一下窜上脑门,宋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其压回心底。
她没有去寻那些小太监的麻烦。
而是转身,径直去了万春殿。
殿内恍若初春,厚厚地毯铺展脚下,悄然吞没了足音,也吞没了她满身的风雪与寒意。
然后,她看见了她的家当——
有几本旧书被放在了书架上;
她打珞子时,缠成一团没来得及收拾的棉线,被理好放在案几上;
还有她藏着私房钱的小箱子,被堂而皇之安置在了博古架上。
整整齐齐,安安稳稳。
仿佛它们本该属于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回来了?”
一道慵懒嗓音自身后响起,敲在她耳膜上。
宋迎猛地回头——
她的视线穿过一道晃动的珠帘。
内殿光线昏昧,永昭帝站在那光与影的交界处。
只随意披着一件素白寝衣,领口大敞,露出一段冷白脖颈和线条分明的锁骨。
墨发未束,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没入衣襟深处。
那双幽暗凤眸,穿过摇曳珠光,正一瞬不瞬地将她牢牢锁住。
豺狼露出了最原始、最危险的姿态。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宋迎垂下眼,声音干巴巴的:“……陛下。”
“过来。”
不容拒绝、也不允许拒绝。
宋迎一步步挪了过去,鼻息间,尽是潮湿水汽。
她停在了珠帘前,不敢再近。
“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永昭帝抬手,随意拨开一串珠帘,露出半张脸来,“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个屁!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搬过来了?!
这是强买强卖!这是非法入侵!
宋迎暗中觑着他,见他面色虽白,但中气十足,眼神锐利,力气估计都够绕万春殿跑三圈了。
看来黎婧容当初下的那点药,早就被他代谢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