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什么?”他抬起她下颌。
“骗我你是天阉。”她眼圈泛红。
“让我卸下防备,一步步走入你早就布好的笼子……”
“我还傻乎乎地往里跳。”
水面忽然漾开一圈涟漪。侯羡的大掌贴上她后心,掌心滚烫:
“你明知我是‘天阉’,却仍愿靠近——”
“这份心意,才是达成血契的钥匙。”
“否则……”他轻哼一声,带着鄙夷,“我便是世人眼中的残缺之物。”
文俶别开脸:“谁管你残缺不残缺。”
“真的不管?”他忽然将她抵在池边,黑玉衬得她肌肤胜雪。
“那为何每次我靠近,你都脸红?”
“那是热气熏的!”
“那现在呢?”他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为何你的脸……比方才,更烫了。”
文俶想推开他,手腕却被轻轻扣住。侯羡凝着她眼中晃动的波光,忽然很轻地问:
“阿俶,你真不愿么?”
“与我一道,体会这人间所谓的……欢爱。”
“不愿!”她答得又快又急。
“好。”他松开手,退后半步,水波轻荡,“都依你。”
侯羡唇角微扬,一边搂着文俶,一边伸手从池边小几上捻起一颗葡萄,轻轻送入她嘴里。
“我今日尚有公务未了,”他嗓音醇得惑人。
“阿俶可愿……陪着?”
文俶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嘴里嚼着葡萄,含糊问道:“怎么陪?”
“一边沐着这汤池水,”他倾身靠近,眸中绿光微漾,“一边……陪我看场戏。”
“只看戏?”她歪了歪头,眼底映着池底碎金,“那自然愿意。”
侯羡低笑,玄色衣袖掠过水面,手指在池缘某处浮雕上轻轻一旋。
“咔嗒。”
环壁垂落的厚重帘幔向两侧滑开,帘后竟是一整面墨黑琉璃墙。光洁如镜,倒映着满池波光与朦胧交迭的身影。
文俶尚未来得及细看,只听“嗡——”的一声。
墙面倏然亮起,白光一闪,一间陌生闺阁清晰浮现——茜素纱帐,鸳鸯锦衾,香几上青烟袅袅,分明是勾栏的陈设。
红绡帐中,一对男女相拥而卧。
那男子侧脸刚毅,正是秋猎击鞠场上屡次纵马逼近、险些伤及文俶的汉王亲卫。
此刻他铠甲尽褪,只着里衣,正俯身与怀中女子耳鬓厮磨,姿态亲昵已极。
文俶心跳骤停了半拍,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侯羡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