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琢整个世界霎时间都寂静了。
她隔着城市璀璨的灯光和他遥遥相望,路边晦暗的灯光照亮他眸中的几许真情,他也许真的爱她。
这样的认知令她错愕。
“可是我不想要。”
温如琢别过脸:“你不应该这么卑微,一段感情也应该介于平等和尊重之间。”
“嗯嗯嗯。”周思珩附和着她的话往下说,“我应该和你在神圣的校园相遇,对你一见钟情然后买一束花向你告白,得到你的同意后一起牵手散步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在感情升温之时,在轻轻问一句‘可不可以’,然后微微低头吻上你的唇,最后我们会结婚,然后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
温如琢没说话。
但她抿唇望过来的目光已然说明一切,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平淡的确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可我遇见你那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失去了你的校园时代,就绝不可以放过*你的未来。”
周思珩抬起眸,那双洞察人心直直看穿她。
“而且你真的认为像程嘉铎那样的人令你动心了吗?他只是令你感觉到一种平淡的安全感,他性情足够温和,即便发生矛盾也不会和你大声吵架,那些出生在你童年里的争吵,在这个男人身上都不会发生。”
他一语中的:“你只是想和他一起生活,并不是爱情。”
不知道为什么,温如琢眼眶微微发酸起来。
明明这不是一段多煽情的话,可她却还是因为有人了解到她那方小小的内心而有所触动。
童年父母的争吵的确造成了她一生的阴霾,长大后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发生争吵,甚至在某些时候写的过分退让。
但是周思珩看着她大声说:“这并不是你对幸福退让的理由,皎皎,你是一棵小树,你要勇敢跨过去。”
这些年她的确有乖乖听周思珩的话,尝试像一棵树一样成长。
她试着独立经营自己的自媒体账号,摆脱老师的羽翼在巴黎成立艺术团,去各地演讲宣扬戏曲文化。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
却没想到还有人看见她的彷徨内心。
温如琢颤声问他:“难道我们一定就是爱情吗?”
谁知道周思珩看着她分外坚定地说——
“是的,我爱你。”
那一刻,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他这一句话有天崩地裂的作用,温如琢一滴泪水从眼角滚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楼下的他。
她有点怔然地想,是怎样的一份爱情,令一个高傲者缓缓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原来他真的爱她吗?
*
温如琢辗转失眠了一整夜。
沈绵意靠在她枕头边早已睡着,她嘴里呓语着某个名字,温如琢凑过去听,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沈绵意大概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这个男人。
这个第一次见面,轻佻地问她“哪个绵哪个意?情意绵绵的绵意?”的男人。
有些人注定要在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譬如此时此刻,她因为周思珩的一句话难眠,她的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回想,那时候分别匆匆,他说过一次爱她,她没放在心上,觉得是他轻佻。
周思珩会爱上她?
这个曾经高傲地对她说“爱是什么东西。”的人,居然有朝一日,宛若上帝的信徒一般看着她虔诚祷告。
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人,他又怎么会爱上她?
温如琢长长叹了口气,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第二天醒来就接到沈绵意经纪人珊妮的紧急电话,她年纪三十出头,是业内极富盛名的经纪人,平时温如琢跟着沈绵意一起叫她“珊姐”。
今天一句珊姐没说出口,就听对面急急道,“小沈是不是在你那?”
温如琢“嗯”了一声,赶紧道,“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吗?她还在睡觉,要不要我喊她起来接电话?”